太夫人又不傻,明白长孙内心存着不满呢,而这不满必定都是宁氏调拨的。想到死而复活的前儿媳妇,太夫人笑容微微冷了下去,目光投向阿桔。
赵允廷恰好也朝他们伉俪看了过来,面无神采隧道:“过来吧,承远你多年未归,看看还认不认得你二弟。”没有看秦氏,也没有看宁氏,冷峻严肃,仿佛不知后代情。
赵允廷私底下给过好东西了,此次就只给了阿桔两封封红,然后代宁氏又送了儿媳妇一整套金玉头面,装了满满一匣子,珠光宝气。
冷静收回视野,阿桔随赵沉走了畴昔。公婆之间的恩仇她只能旁观,而她另有她的路要走。
“你当初谗谄承远时,可有想过他也是我的骨肉?”
没有顿时获得答复,阿桔行动一顿,松开了他的玉佩。
阿桔瞧了一眼便垂下视线,赵沉则细细打量身前青竹般的少年。脑海里幼时兄弟二人玩闹的场景一闪而过,他笑了笑,拍拍赵清肩膀道:“多年不见,二弟已经长这么高了。”
阿桔怔住。
“是他不敬嫡母在先,丢脸也是他,跟我与涵儿有甚么干系?侯爷你别太偏疼了!”
宁氏点头,跟着赵沉伉俪往里走。
赵沉应了声,回身走到宁氏身边,扶着她胳膊道:“义母,我们同路,一起畴昔罢。”
最后一道落日已经暗了下去,走廊里两人相对而站,一高大一娇小,远远看着倒也很相配。
她笑容和顺,虽不是特别靠近,但也不是那种装出来的客气。赵沂年纪小归小,在侯府里长大又身为庶女,早已见地过情面冷暖,天然能看出这个大嫂应当不难相处。她高兴地伸谢,然后站到了赵清身边。
是不是朱门大宅里的人都得学会这项本领?
赵清暖和一笑,目光移向兄长身边的仙颜女子,看清模样后便守礼避开,唤了声“大嫂”。
母亲受的苦有一半来自太夫人,如果国公府表示攀亲时太夫人决然回绝,国公府一定会对宁家脱手,恰是两方里应外合,父亲才进退两难。只是太夫人与秦氏分歧,是他名正言顺的祖母,本朝重孝,他在内里走动倒还好,阿桔住在侯府,闹僵了于她名声有损,是以不成能完整不认太夫人。但让赵沉笑容相迎他也做不到,太夫人问话他就答,言简意赅,多余半字都不说。
又冷又疼。
他笑得客气,笑意未达眼底,毕竟久别相逢,谁也说不准对方是否还是本来的那小我。赵清并未因兄长的疏离而心生不满,只微仰着头看他。他长高了,兄长更高,几近与父亲相差无几,就连通身气度都有些类似,只不过父亲严肃沉稳如崖顶历经风霜的盘石,兄长则如寒冰,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冷。
跟姨母小柳氏差未几的年纪,身量高挑,穿了身大红绣牡丹的妆花褙子,内里罩着狐毛大氅。侯府门前已经点了灯笼,灯光照得她肤白胜雪,一双柳叶弯眉好像新月。她扫了他们这边一眼,微怔以后便收回视野,眼波流转间有种与生俱来的傲岸不屑,但当她的目光落在赵允廷身上,当即温和下来,三分盼望三分痴恋四分羞怯,那种毫不讳饰的女儿风情……
“侯爷,侯爷!”她惶恐失措又不敢信赖地追了上去,赵允廷脚步不断,秦氏上前就想抱他的胳膊,被赵允廷反手甩了出去,跌在地上还滑出一段间隔,脑袋几乎撞到一旁的圆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