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太骂完后,背动手进了堂屋,这会儿天不亮就出去背柴火的程贵荣才敢从程家大门口悄悄的进了灶房,把满满一筐柴火倒到了灶膛中间。
程贵荣叹了口气,酝酿了半天,刚要张嘴,程燕又发话了。
“不烧了,刚我试了燕儿的头。”李桂香说道。
程燕往编好的一根辫子上缠着线绳,说道:“那我将来如果养大了我的孩子,我爷奶也对我的孩子恩重如山。我还是死这算了,免得你们把我连带子子孙孙都当猪娃一样卖了也还不清我爷奶这恩重如山!”
程贵荣卸下了身上的箩筐,拿一条破毛巾拍打了下衣裳上沾的麦秸和苞谷叶子,说道:“我去看看燕儿。”
程燕又说道:“那你养大了我,就相称于我爷奶也对我恩重如山了,是吧?”
“最要紧的是柳儿的病,咱大咱娘说了,只要燕儿情愿和韩峰结婚,就出钱让我们带着柳儿去县城看病!”程贵荣又叹了口气。
“是。”程贵荣欣喜的说道,感觉程燕总算是开窍了。
只要家里的活有人干,程老太才不管李桂香累不累,苦不苦。程老太跟邻家老婆婆唠嗑时说了,李桂香没本领生儿子,再不干活,还要这个不下蛋的鸡干啥?
程二婶生了儿子,是程家的大功臣,在程燕印象中,程二婶除了串门子说闲话摸纸牌,就没有见过她干过别的,而程三婶自从有身后,铁口直断本身怀的是带把的,也再没摸过扫帚也没再进过灶房。
看着现在有点颓废的程贵荣,程燕有些哀思的叹了口气。
程燕已经绑好了两个辫子,筹办出门帮李桂香做早餐,程贵荣又说道:“燕儿,我也想过了,你不肯意是因为脸皮薄,怕村里人说你。实在这没啥,等你跟韩峰结婚了,另有谁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再说,人家韩峰是城里端铁饭碗的工人,你一个乡间丫头配他不委曲!”
韩峰是正式工人,吃商品粮的又如何?程燕看不上的是韩峰的品德。
程燕扭头直直的看着程贵荣,“那你说说,不是卖又是甚么?”
“我倒是想躺,我躺下了,家里的活谁帮我妈做?”程燕不客气的说道。
镜子里的小女人固然有些瘦,但五官斑斓,瓜子脸,特别是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笑起来嘴角另有两个敬爱的酒涡。
“那是当然的!”程贵荣必定的说道。
窗台上的这块镜子碎片还是程三婶的陪嫁,本来是一整面小圆镜子,有铁丝支架,背后印着无产阶层万岁的字样,被程娇娇不谨慎摔碎后,程三婶把碎片扔了,程燕悄悄的捡回了一片大的,留在了他们屋窗台上,要不然程贵荣一家连个镜子都没有。
小女儿也是她的心头肉啊!
程燕在心中又对原主这个不幸的小女人怜悯了一把,看吧,都跳湖他杀了,也没让程家人放过她,还多了个自擅自利,不顾亲姐的罪名!
要不老天如何安排她重生到了程燕的身上呢!
程柳的病拖了几天,一拖再拖,明天程燕跳湖被妇女主任背返来后,程老太终究松口了,说只要程燕点头承诺这门婚事,她就出钱给程柳治病。
她这些年来为了便利,一向都是精干的短发,老天猛的安排任务让她梳头,她能勉强的编出来两个辫子样就不错了。
程贵荣一定不气愤韩家退亲大闹的事,但因为惊骇着“有本领”的韩峰,因为畏敬着能给程天宝安排事情的韩峰,以是他连气愤都不敢气愤,只能被洗脑似的认命,韩家来大闹退亲不是韩家的错,是程柳的错,谁让程柳抱病了呢?她要不抱病,韩家就不会来退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