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陵踌躇了一下，终究把手里的蛋递了畴昔。柳云鹤检视一番，捻须笑道：“少陵，此次你可交了好运。”
箫音随山风散开，余音袅袅，悠然苦楚。未几时，张少陵便感到头顶一暗，一只庞大的鸟遮天蔽日，正缓缓落下。它背如泰山，双翼伸展若垂天之云，绝云气，负彼苍。张少陵纵身跃上它宽广的背，向下望去，正对上柳云鹤含着笑意的眼眸。
柳云鹤摆摆手：“为师在殿外察看多时，可否把它借为师一观？”
叶灼光停了一停：“师父说，张师弟资质聪慧，然射中有大劫，要弟子多加照顾。”
张少陵皱眉道：“是师姐她……”
柳云鹤表示张少陵坐下，微微蹙起眉：“少陵，你外放修行去了赤安林？”
临风崖三面都是绝壁峭壁，山路极其峻峭险要，偏僻难行，就算是青云派弟子都很少有人去。现在已经是十月，很快进入十一月便会下雪，那边的前提更是刻薄艰苦。但是柳云鹤既然发了话，兰馥也不敢不从，满心的不甘化作一声低低的哭泣，只能低下头去。
柳云鹤又看他半晌，方才挪开目光，落在兰馥身上：“命你前来帮手灼光，是为师错了。”
叶灼光低着头，眼里划过一丝非常的光芒。兰馥低低抽泣着，用狠厉悔恨的眼神瞥了一眼张少陵。张少陵没有说话，但眼睛亮了几分，透出一抹淡淡的欣喜。
当时向来妙语连珠、能言善辩的玄霄仙尊初次感到一丝宽裕和严峻。重活一世，张少陵竟然又一次让他有了这类感受……
“能不作死就不要作死。”夏无胤闲闲地轻笑一声, “前几天还摩拳擦掌，信心实足地说要通过修行, 好能插手斗法大会呢，这就怕了？”
“灼光。”柳云鹤的目光转向叶灼光，带了几分峻厉，“本派门规第一条是甚么？”
张少陵双手接过。玉箫通体洁白，毫无瑕疵，浑然天成。他将玉箫举到唇边，吹响了第一声。
他不由得嗤笑――如何能够。
凤荀心头一跳。他宿世的死敌，此生阴差阳错的饲主……以他对魔尊的体味，无用的东西毫不会留着，就算少年魔尊是因为他身为凤凰才会如此，他也不会心外。他并未认张少陵为主，张少陵也没有效契束缚缚他。只要孵化出壳，是去是留，实在全在于他。
叶灼光的眼里闪过一抹不甘，但他仍然恭敬低头：“是，弟子谨遵师命。”
张少陵道：“师父请讲。”
张少陵来到断风崖上。山风凛冽，将他青色的衣袍吹得临风飞舞，仿佛一道青色的流云。他俊美无俦的眉眼沐浴在朝霞当中，晨光顺着他的侧影流淌而下，如同一幅笔法雄浑的适意画。
“你是我开庙门大弟子，我向来对你寄予厚望，可本日，你的行动实在有失大师兄的风采和面子。”柳云鹤淡淡道，“为师罚你去后山打扫落叶，为期十五天，望你埋头机过，不要再犯。”
叶灼光敏捷低头：“忌同门相残。”
凤荀悄悄蹙起眉：腊月月朔是甚么日子，他总模糊约约感觉熟谙，一时半刻却又想不起来。叶灼光与兰馥向门外走去，临出门之前，叶灼光转头淡淡看了张少陵一眼，兰馥则投给张少陵一个极狠辣的眼神，随背面也不回地分开了。
张少陵道：“是。”
嗯……死仇家貌似真的没有那么讨厌了。实在……他也未曾真正讨厌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