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小，香榻更不大，姜照歪在上头伸不直腿，出了城以后门路开端颠簸，就更加不舒畅了。“改天有空要把车好好改改。”她自言自语。
老夫人点头：“这就对了。”
真俄然。
夷则连哼一声都没来得及，软软倒在地上。
如许的手明显不属于侏儒。
“暗里没人时，让我随便些吧。”她摸摸夷则的头，安抚。
杨姨娘无法点头，“毕竟是孩子，触及生母的事总会胡思乱想。这些年也是我常常警告她，就算不能拿太太当娘，起码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姜照脖子上横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刀上血气直冲鼻端。
杨姨娘心中一凛，从速从凳子上站起来，企图再说甚么，老夫人张眼看她，一眼把她看辞职了。
杨姨娘自始至终含着眼泪，身形薄弱侧坐在小方凳上，烟青裙摆曳地如净水淌开，更加衬得她楚楚不幸。
“女人，您去一趟北宅，如何返来拿姨娘开刀了？姨娘对您多好啊。”
程氏笑道：“哪有，各位妈妈都很帮衬我。”
“老太太，阿萝她受了大刺激，不免言语锋利，她是孩子，我不跟她计算，转头也会奉告燕儿去跟她赔罪报歉。”
咚！
杨姨娘拿帕子擦眼睛。
“我也说端庄事啊。穿衣用饭，是最最首要又端庄的事。”
“她如何？”
“山上滚石头呢，快跑快跑！跑过这段路！”跟车的仆人大喊。
杨姨娘叹口气：“家和万事兴，这是老太爷活着经常常念叨的话，我向来不敢忘。这些年也一向奉告燕儿和焉哥儿，要孝敬长辈，要姐弟敦睦，万不能为一点小事伤了和蔼。”
夷则下认识扑在姜照身上，做出庇护的姿势，“女人谨慎。”
提到杨姨娘，程氏顿了一下才说，“她也很帮手。”
所谓“乱投问”，明显是不准再叨教杨姨娘了。当年嫡夫人过世程氏未进门的几年，杨姨娘帮着理家，有很多旧例保存。管事们遐想夙起四女人改口的事，内心都明白，这是杨姨娘职位摆荡了。
姜照拍拍她脑袋安抚，躺着没动，看向车窗外的眼睛略眯了眯。好好的官道，一边一马平地，另一边不过是个小矮山，草木碧绿的又不是乱石岗，怎会随便滚石头？
技艺真好，她悄悄想。
姜照笑道：“你明天又穿黄色衣服。肤色偏黄，这么穿欠都雅的。”
“姐姐过世的时候，再三叮咛我要看顾阿萝，当时候阿萝还小，没有娘亲可如何好呢？就算没有姐姐拜托，我本身也是万分顾恤她，拿她当亲生的孩子对待，乃至比对燕儿还要好。小时候她和燕儿姐妹两个吵架，我向来都骂燕儿，不忍心指责阿萝半句，谁让她从小没了娘亲，我们剩下的亲人不包涵她，她不是太不幸了？”
“竹筠呢？”
“嗯？”
“这个啊……”
“别出声！”抬高的男人声声响在耳边，姜照耳朵被对方说话的热气扑得发痒。
骨节清楚，指头苗条，看起来有力又工致，手背一道蛇形浅疤，不影响美感反而显得奥秘。
“嗯，阿萝对你们太太倒是敬着。如此说，你功绩不小。”
杨姨娘半晌不语。
姜照将双头枕在脑后，为了伸直腿，干脆把脚顶在车壁上，一边看天一边揣摩，从何提及呢？要不要把重生的事情奉告夷则，会吓到她吗？还是会被她当作发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