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道:“你们归去歇吧,明日想必还要对付北宅。阿萝留下,今晚就陪我住在这里。”
又冲姜骅说:“爹,枉我叫你一声爹,本来你底子就不把我和弟弟放在眼里,你和我娘这么多年的交谊,抵不过阿谁死了的也罢了,却连一个刚进门才几年的狐媚子也抵不过。她是个甚么东西?脸甜心苦,面上贤惠内里暴虐,哄得你们一群傻子都拿她当好人呢,要我说就该……”
姜骅长叹一声,朝母亲行个礼,由程氏扶着脚步沉重地分开,背影萧索。
姜照笑着摇点头:“没想甚么。只是俄然明白了一些事。”
本来,她当时并非走投无路只顾本身,而是早就有仇怨深种,早不把亲人当亲人了,早已有了分裂之心。
姜照内心一动。
程氏又惊又怒,没想到姜燕会如许劈面骂她,一时气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怕失了体统忍着没掉下来。姜骅也是惊诧非常,万不料二女儿整日读书识字,说话却跟粗使的婢子一样没教养,甚么狐媚子,甚么不要脸,这是一个养在闺阁里的蜜斯该说的话吗,跟知书达礼的确差了十万八千里。
又指着程氏:“这狐媚子有甚么好的,我娘哪点比她差,是模样不好还是不会生孩子?不扶正我娘,竟然还在她有孕的时候娶这狐媚子进门!她不就是娘家的家业大,比我娘家里有钱?可她家的钱又不是她的,这些年可见过她拿本家的钱过来补助你们?反而是我外祖母至心疼我娘,经常来送银子送东西,不但给我娘用,也给你们用,你们花了我娘的吃了我娘的,赶她出府眼睛都不眨,你们另有没有知己?”
“本来姨娘行过敬茶礼?”她没长辈说过当年的事。
她真不是想套杨姨娘出来,只是估摸着长房污她名声的时候差未几到了,用心留个马脚看看对方是否脱手。没想到,长房不但脱手了,并且比宿世更狠,动静更大,更没想到,杨姨娘竟然牵涉此中。
老夫人已让翠翘帮手换了寝衣,龟年纹的松香色软绸袄裤轻柔贴在身上,显得身形更加肥大,有微弓的老态。她的眼睛却还非常敞亮,看着姜照问:“你在想甚么?”
姜燕往出追,被守在门外的婆子们拦住,眼睁睁看着姨娘被人拖走,披头披发额角流血,看得她心头大恸。既然出不去,返回身来她就冲屋子里统统人恨声道:“明天到底是如何回事,敢不敢跟我说清楚!凭甚么你们一群人欺负我娘一个,凭甚么姜照留男人在家里过夜不措置她,却把我娘措置了?她不要脸你们全替他讳饰,反倒来欺负我们。”
明白了杨姨娘最后在侯府败落以后,为甚么能不顾交谊将侯府仅剩的田产房产全都收进手里,不但不给驰驱的程氏一点援助,反而还暗中勾上了长房,给后代寻了好背景好前程。
“祖母,睡吧,太晚了。”姜照送父亲分开,看着父亲的背影沉默半晌,回房来换了笑容奉侍老夫人。
宿世这一次,有杨姨娘的影子吗?她不晓得,也不成能查清了。
一旦离心,另有甚么做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