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九娘持礼说:“妾身带着孩儿前来投奔,今后母子性命全在老爷和夫人身上了,能多活一日,就是老爷夫人多赏一日。大恩大德,妾身母子来世结草衔环相报!”
这一幕让程氏更加不安闲。耳朵里听着洪九娘开口杜口谈性命,更曲解是对方拿话将她,内心头火气蹭蹭往上冒,却无处宣泄,压下去转成了更浓厚的酸楚。洪九娘带泪的眼睛看向她,她感觉那目光不善。
姜骅叮咛她:“你且去内里稍候。”然后转头用心问程氏,“你来所为何事?”这是要洪九娘躲避了。
姜骅感喟不语,默了半日才道,“虽则能有威慑,一时镇住他,可用以对于那边的最后的把柄亮了出来,倘若随后他再用更下作的手腕,我们却没有旗鼓相称的仰仗了。”
姜照笑:“那当然。恐怕姜驷要吓得不轻。”
待要说话时,却见夫君皱了眉头,和洪九娘说,“你既投到这里,存亡我都管了。孩子不管如何也算是姜家血脉,我不会看着他流落街头为人所害。”
洪九娘还持礼拜着,一动不动,有弱柳扶风之态。
姜骅却在接进洪九娘的时候就拿定了主张,“无妨。迟早是要泄漏的,现下被她住出去也好,有她在此,姜驷投鼠忌器,必定再不敢做杀人放火的活动。”
洪九娘拉着儿子,仓促迈过门槛退出去了。回身关门的时候恰好对上程氏投过来的目光,她朝程氏温婉笑了一笑。
她带着笑意,但是笑意实在太勉强,太丢脸了。
姜照在中间安温馨静临帖写大字,也不理睬。
说着,眼睛里滚下晶莹剔透的泪水,另有泪珠儿挂在又浓又密的睫毛上,比方才更加楚楚。她手里牵着的孩子怯生生贴在她身边,张着眼睛左看右看,吃惊小鹿似的。
姜骅未曾往那边想,还自迷惑,洪九娘机警敏感,倒是看出味道来了。
洪九娘关上门退出去了。
“你在说甚么我全然不懂。”
姜照又道:“我娘留下的铺子有人拆台肇事,我想让铺子名誉规复,侍郎大人,你有体例么?”
等人出去,是个跑腿杂役的小厮,并非北宅首要人物。这小厮战战兢兢跪下叩首,替主子传话说,请姜骅过府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