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鸾煌掖了掖被角,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记浅吻。
康浩接过信函后,余光往旁侧一瞄,见到了斜靠在木椅中双目紧闭,肌肤如雪的陌生女子。
“她已无脉象,更无生息,要想令一个死人重生,你肯定不是在戏弄我们么?”
“让主帅保卫,传出去叫将士们如何想?”
康浩踌躇再三,终是没能把话问出口。
“另有事?”夜鸾煌挑眉问。
“王爷,是否要命人清算出一处营帐,安设这位女人?”
“王爷,人到了。”
近侍悄悄松了口气,待放松下来后,他才惊觉自个儿背后的衣衫竟被盗汗浸湿了。
“火莲心?”凤绾衣和夜鸾煌对视一眼,皆在相互眼中看到了不解与猜疑。
大手悄悄扒开她散落的鬓发,专注地凝睇着她温馨的睡颜,总觉如何也看不敷。
“军中的眼线夜里就会把动静传入宫中,梁王顶多明日,便会差人邀我们携此女进宫。”
凤绾衣走到他身后,轻声说。
哪怕梁王不肯信守承诺,梁国海内无兵马可供他变更,他也难窜改局势。
此女之于万华尧,一如绾衣之于他。
“真是个白痴!”
凤绾衣嗔笑道。
刚行到帘布处,脚步又停了下来,神采有些迟疑。
北风劈面袭来,可他的身心却跟放在火上烘烤似的,热火难耐。
凤绾衣神采微变,听他这意义,梁王身上的伤另有隐情?
“二皇子最好能给一个让人佩服的说法,不然……”
“趁热喝。”
“临时信他一回。”夜鸾煌冷不防开口。
“你想找我们帮手?”凤绾衣听出了他的言下之不测,嘲笑声,“我安知你在事成后,不会如本日普通,多加抵赖?又想出别的说词,玩弄我们?”
白日,他们明目张胆地带着女尸回营,恰是为制造假象,好让梁王信赖,女尸和水玉被他们找着了。
天底下坐怀稳定之人很多,可在敬爱之人跟前仍能恪守陈规,不越雷池一步的,怕也只要他了。
盛满热水的木桶安排在屏风后边,一套洁净的素色长衫整齐叠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夜鸾煌微微点头,还未酬酢,就见此中一名流兵自顾自绕过一旁的屏风,抬步进了内屋。
惨白的手掌用力握住木椅的扶手,模糊可见手背上崛起的青色血管。
夜鸾煌回身想走,军中皆是男人,万一有人闯出去,那还得了?
身子朝前倾斜,定眼看着万华尧,道:“我曾碰过水玉,玉石冰冷砭骨,且照你的说词,其有保人肉身不腐的奇效,梁王想获得它,难不成不但是为了管束你,更是为了消弭痛苦折磨?”
凤绾衣干休道,支走了康浩。
夜鸾煌笨拙地抿紧唇瓣,眸光躲闪,有些无措,语气生硬的说:“我替你擦发。”
语毕,万华尧猛地闭上眼睛,死力平复情感,半响,才持续往下说:“他身上的伤痕,恰是因火莲心所害,每日邻近子时,他的身子会变得滚烫,饱受烈火焚身之苦。”
“遵循商定,我们帮你把人安然带返来,现在,该轮到二皇子你了。”凤绾衣擒着抹亲热、平和的笑,说道。
他好像石化的雕塑,浑身生硬如一株松柏,孤身立在帐帘外。
说着,他赶快背过身,取下左边木架上的帕子,覆上她潮湿的青丝,谨慎且和顺的擦拭着。
听到这儿,凤绾衣的脑海里俄然闪过了一个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