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姐让她问住,欲要张口,余光瞥见姥姥还在不舍的望着她,到口的话便都咽了归去,扯了扯青儿的袖子道:“不是大娘说的那样,只是小红姐姐来了一回,说家中不大好,我意欲跟着归去看看,姥姥怕我一小我走迷了路,不放心罢了,没有闹甚么别扭。”
刘姥姥擦眼抹泪的,攥住了巧姐的手不管如何也不敢松开,巧姐空了一只手不住掩袖哭泣,李大娘细瞧去,见她身形小巧,风骚多巧,又见虽是荆钗布袄,却掩不住眉间色殊。便也一屁股拍坐在她身侧,问着刘姥姥道:“还未曾晓得这女人是谁家里的?前儿听李婆婆说,是跟着青丫头返来的,敢是姥姥家里的亲戚么?”
李大娘从里间携了巧姐掀帘子出来,见了他们兄妹笑道:“我可不就是个外人?”
刘姥姥惊奇地啊了一声:“这不是前一年的事么,怎的又提起来了,我才传闻那两府的人都复了职的呀。”
刘姥姥裁夺巧姐来这里就是为了散心,倘或这会子说出她的身份,未免惹出不需求的费事,就忍泪勉强笑道:“让大娘看笑话了,这是远房一个宗亲的姐儿,小时一贯捧月般的长大,那日青儿在她家住了些日子,家来的时候便邀姐儿来我们这里也住上几日。先前都是好好地,她家里的人不放心,派了人来看了,谁知半路里俩人说恼了,姐儿就吃紧急归去。大娘是晓得的,这村庄离城中远的很,又没个车马,我那里肯放心她去,以是才烦劳大娘拦住的。”
巧姐无言可对,只好抿了唇不语。
刘姥姥坐在那边忙念了声佛:“他大娘说到我的内内心去了。女人,不是姥姥硬要留你住在我们家吃糠茹素,你如果家去,好歹等我那半子返来,让他条约板儿送一送你才是,那里有自个儿跑归去的事理。就像方才阿谁女人说的,外头世道那么乱,你如果出了丁点的不对,可让我们如何给奶奶太太们赔个你如许的姐儿去呢?”
刘姥姥眉头一紧,忙道:“出了甚么事了?”
王刘氏从旁哽咽道:“本来是复职了的,但是人都说复职的只要二房里老爷,只是现在也不顶用了。听那从城里赶回庄子上帮手的付相公说,两府因为几场性命官司,关押的关押,发配的发配,都不知迟早才气出来,还听得说……传闻……”似是说到了难以开口的事情,王刘氏一言至此,吞吞半晌也说不出下文了。
刘姥姥一双腿儿在桌子底下颤抖不断,这才明白为何小红会俄然跑上门来,也明白了巧姐为何执意要回家去。手上的筷子因她的颤抖而相互碰撞着,巧姐听得里头细碎的声响,掩在袖子下的一张花容早已涕泪涂面,青儿也听到了屋里头的说话声,想不到那么巧,她们才回身返来,王刘氏就说了如许天大的奥妙来。
刘姥姥瞧她神采不济,也不持续问下去,命他们洗了手,叫来青儿兄妹和巧姐一块儿用饭。
李大娘道:“不说他们了,倒是你们来的恰好,今儿我到你们家来,正见着你们家的这位女人和姥姥闹别扭,要家去呢,你们两个也来劝一劝。”说着,便挽着巧姐的胳膊走向他们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