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道:“还要说么!头里的事是你们闹的.现在老太太的还短了四五千银子,老爷叫我拿公中的地帐弄银子,你说有么?外头拉的帐不开辟使得么?谁叫我应这个名儿!只好把老太太给我的东西折变去罢了.你不依么?”
平儿见贾琏有气,又不敢问,只得出来凤姐耳边说了一声.凤姐不言语,平儿便将一个匣子搁在贾琏那边就走。贾琏道:“有鬼叫你吗!你搁着叫谁拿呢?”
一旁平儿等人见她醒来讲了这一通胡言胡语,都道是不顶用的了,顿时哭作一团。唯有巧姐听出了端倪,内心头明白母亲所说的姐妹为何人,便狠狠的握住凤姐的手,不住哭啼。
凤姐道:“我这一辈子该吃的该喝的都享用尽了,也没的甚么遗憾,独占一件事放心不下,便是我到金陵归入册子里去以后,怕你孤苦伶仃会受人凌辱,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想不到那些姐妹这般重情,竟教会了你好些东西,眼下我再没别的了,只奉告姐儿一句话,势败休云贵,家亡莫论亲。从今今后,你我就不能再见了。”说罢,那一双凤眸垂垂又闭合起来。
凤姐道:“现在我不管事了,你别尽管留在我身边,得空多往夫人和你珠大婶子宝二婶子那边去转一转,让她们好歹疼你一些,今后才不会吃的那么多苦。你瞧瞧你史大姑姑,那也是个端庄的侯门蜜斯,只因为年幼失祜,还不是受着叔叔婶婶的气?好不轻易嫁了人,传闻也不顶用了。可喜你这两个婶婶比他们家的原要强一些,可俗话说大家自扫门前雪休管别人瓦上霜,你不自个儿往前靠,谁又故意来管你呢。”
返来贾琏叫平儿来问道:“奶奶不吃药么?”
一通数落下来倒是字字攻心,说的贾琏又是气又是笑,只道还未曾见过自家的姐儿这般伶牙俐齿了,便一把将那匣子夹起来,说道:“你不消在这里和我干瞪眼,我晓得姐儿现在大了,父女之间又未曾说些甚么话,不比你的母亲和你靠近,姐儿便只瞧着她的好处,不见我的苦处。罢了罢了,你们娘俩在这里罢,我出去就是了,倒给你们留个清净。”
平儿忍气翻开,取了钥匙开了柜子,便问道:“拿甚么?”
贾琏道:“我们有甚么吗?”
凤姐一听,心内更加惶惑,只把芙蓉二字在心头默念了数遍,过未几时那人似有不耐,竟伸手推搡了她一把,凤姐这才如梦初醒,恍然记起宿世普通说道:“好mm,我晓得了,且先让我说句话再走。”
那人掩口笑道:“快去罢,说完我们家去。”说着就抽回击,凤姐猛咳了一声醒来,巧姐儿等人见了忙要端茶递水过来,凤姐摆手止住,暗哑着嗓音道:“不要忙了,你们该为我欢畅才是呢。姐儿你过来,我有句话要跟你说。”
宝钗倒是个心细的,待得邢夫人王夫人出去,这里本身稍晚了几步,方对着平儿道:“如果缺了甚么,尽管往夫人那边要去,家里虽不如昔日,看病的银两也还拿得出来。你们的二奶奶还好好的在这儿呢,也别成日里搭拉个脸,我瞧着屋里屋外都是个连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你再忙得空也要说一说她们,别一日见着二奶奶不当家,就忒懒惰起来。”
宝玉宝钗传闻凤姐病的危急,赶快起来。丫头秉烛服侍,正要出院,只见王夫人那边打发人来讲:“琏二奶奶不好了,还没有咽气,二爷二奶奶且慢些畴昔罢.琏二奶奶病有些古怪,从半夜天起到四更时候,琏二奶奶没有住嘴说些胡话,要船要轿的,说到金陵归入册子去。叫我们过来讲,等琏二奶奶去了再畴昔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