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襄穿戴一身藏蓝袍子,捧了本书正靠窗站着,巧儿站在他身后笑的作揖:“公子。”
是日巧儿公然践约而至,周家的小厮多日不见他,现在见了忙策应进院子里,一起问了很多话,谈笑着送到了二门外。又有别的小厮往里通传了,人回说周福襄在书房里等着,巧儿便直接从垂花门出来,右边抄手游廊钻出,到了知新堂,看着摆布两边各有一垂联,上写着‘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巧儿忙说不敢,又说实在是忙了一些,竟把这话给忘了,实在该打。
青苹笑了一声,又道:“你今儿如何得闲过来的?我听外头人说,你现在但是管着一个很了不起的绣坊呢,还说有个御赐的匾额,也不知是真是假。”
巧儿亦是悔怨不迭,忙辩白道:“实在是口误才说出来的,姐姐包涵。”
巧儿起家与她二人行了礼,便与周福襄一道去了周夫人房里。
刚到院子里,就见周夫人身边的白桃青苹站在了台阶下和小丫头们玩耍,明月丹阳赶上去与她二人问好,又说巧哥儿和福大爷来了。白桃和青苹忙都走过来,白桃笑道:“你们是几时在一起的,方才杜家太太带着他们女人也来了,正在屋里和太太说话,你们一道去见一见吧。”
巧儿稍显讶异,挑了眉道:“这可就奇了怪了,我能有甚么说的?每日里都在绣坊那儿忙活,闲的时候便到家里去一趟,没甚么希奇。”
青苹摸摸脸,不解问她:“你瞧我做甚么呢?”
青苹亦是又笑又恼,忙扯住巧儿,单对明月丹阳道:“你们别只顾着躲懒,还不平侍大爷畴昔?巧哥儿这里由我服侍就好,再去叫人端了水来,洗完手再去见太太。”
周福襄笑着也不说话,拉了巧儿就要去。这下倒叫巧儿手足无措了,她本来就是要逃开杜家母女去的,这下可好,又踩着另一个火坑了。男女授受不亲本就是大防,现现在叫她与周福襄同去小解,说出去岂不叫人羞死?
白桃明月笑声更甚,都道:“是甚么成心机的事吗?你也急着去,我也急着去的。”说着,白桃一指鹿顶耳房道,“那前面有片山石,不要走远,去那边就成。气候寒了,蹲下再解小衣。”
巧儿没法,只得苦着脸跟他出来。
巧儿低低应了几句,又道:“姐姐说的我都明白,可现在我们势单力薄,虽说管着个绣坊,但也是寄人篱下,还是瞒了身份才得来的差事,不敢胡说分毫。只盼着每小我都衣食无忧,我也就放心了。”
巧儿见杜柏芳和杜夫人皆是一脸不善与猎奇,便道:“不似旁人说的那般,不过是一点小买卖,做了些琐细的绣帕扇套等物,比不得端庄绣庄。”
巧儿不免红了脸,扯着衣角道:“我方才只是不想出来见了杜家太太,才说了要便利的话的。”
周夫人且喜且笑,又道:“我们雁卿不过是多念了几本书,会做些学问罢了,若论做经济,还是这个巧哥儿在行。“说着,便问巧儿,“我听别人说你和你们家青儿现在都在镇子上的绣坊里做活,前儿还得了好大的买卖,是也不是啊?”
周夫人和杜夫人正说得热烈,雪梨便插嘴说周福襄和巧儿来了,周夫人大喜,忙叫人给他们两个安设椅子。巧儿和周福襄一出来,便给周夫人杜夫人行了礼,又见杜柏芳在旁,忙也问个好,杜柏芳亦是连道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