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够…
“老奴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先告别了。”
江老夫人语气悠悠，神采记念而欣然。
叶轻歌还未开口，岳氏便接口道：“轻歌，你不消担忧。你娘舅戍守边关多年，未曾有战事，早就请旨回京述职，皇上也承诺了。估摸着，下个月他们父子俩也就返来了。到时候由你娘舅护着，看谁敢欺负你。”
但是她还是战役常一样，对他笑得清浅而无懈可击。
叶轻歌点点头，将画卷藏入袖中，含笑道：“有劳妙慧师父了。”
孙女变了，她晓得。
“你不是叶轻歌。”他厉声打断她，双眸紧紧逼迫着她的眼睛。“叶轻歌怯懦怯懦木讷寡言，你却聪明聪明心机深沉。说，你到底是谁？搅乱这京中朝局又有何诡计？”
流渊沉吟一会儿，道：“可长宁侯府人多口杂，固然畴前服侍您的近身丫环都死得差未几了，仅仅杀一个兰芝，并不能完整灭口。”
“总算是…返来了。”
不是激烈否定，也不是心虚承认，就那样浅笑以对云淡风轻，虚真假实，迷雾重重，让人看不清她的真脸孔。
垂下眼睫。
叶轻歌叮咛画扇在大厅等着，便隔着妙慧去了静安师太生前住的房间。屋子里摆放很简朴，仅仅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墙壁上还挂着一幅画，床上摆放一个坐垫供静安师承平时打坐所用。桌子上没有任何器具，却打扫得一尘不染。
长宁侯欲出口的怒骂生生的咽了下去，眼神里闪现几分惭愧和心虚。
她俄然一笑，眼神里破开的光芒幽深而冰冷，像是深冬里飘落的第一篇白雪，最是天涯那一抹纯白，却寒得砭骨。
脑海里浮浮沉沉，破裂的片段拼集出一个熟谙的画面。
她的声音又在耳侧回荡，一字字似开在深谷的幽兰，声声回荡在心尖回荡传播，久久不歇。
长宁侯天然听得出曹嬷嬷言语当中的讽刺，当下神采便沉了沉。
这个与鸢儿长得如此类似的女人，竟让他一再的失态，一再的心软，乃至答应她一再的触及他的底线。
离开了他的桎梏，叶轻歌还将来得及松一口气，便听到他痴痴而痛苦的呢喃。像伸展缠绕的藤条，无穷延长…
叶轻歌眨眨眼，“侯爷莫非会读心术，晓得小女子内心在想甚么？”
他，是个不孝子。
叶轻歌神采云淡风轻，“侯爷三番五次提示小女子，想来也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小女子落入那般地步，是吗？”
“那除了这幅画，静安师太另有没有留下其他话？”
他眼神微暗，有些踉跄的退后两步，眼中划过深切的痛苦。
她目光落在墙壁上那幅画上，那幅画很简朴，白云茫茫，雾霭沉沉，模糊瞥见青黑的山头偶尔交叉如云的树枝，而角落处有一只不起眼的竹筏，很奇特的是，竹筏上没有人，也没有竹竿，只能透过水纹来判定竹筏在迟缓前行。
他越来越麻痹，越来越放纵自我，整日烂醉如泥。
他该将她千刀万剐的，该将她碎尸万段的。
这世上，除了鸢儿，他不该对任何女人有涓滴的顾恤怜悯才对。
“你…悔怨过么？”
容昭眯了眯眼，不说话。
一小我的面貌能够变，身份能够变，但那十多年养成来的风俗和言行却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整变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