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年锦书就醒了。
她影象中的少年,只要十八岁。
在她眼睛快复明的那段日子,她有一次偶然中说到,她想看看他的模样。
桃花跟着风阵阵落下,花香四溢,一片桃花飞落在男人肩上,是他浑身独一新鲜的色彩,年锦书心跳得几近失序。
阿归,你必然是美人。
年锦书已陷在回想中,并无发觉。
那一年坠落魔界时,她已经二十八岁。
阳光亮媚,她侧头看到窗外一排桃花开得正艳。
南归手指轻曲,又缓缓松开,“有!”
面前的南归,声音沙哑,半脸烧伤,且举止轻浮,句句撩人,他和她影象中的少年一天一地,并无一点共同之处。
她乃至不明白,为甚么会有人不求回报地待在她身边。
她影象中的南归,声音明朗,面庞得空,三年不离不弃也未曾越界,更未曾说过一句轻浮的话语。
胸口的魔气淡了一些,年锦书腹中饥饿,洗漱后出门,没想到看到昨日奄奄一息的男人已一身玄色长袍,戴着面具站在廊下。
少年拉着她的手,抚上他的脸,一寸一寸地描画着他的五官,她已不太记得他的模样,模糊只记得当时说了一句。
“南归。”男人声音轻且微颤。
――南归。
两人相互对视,颇多难堪,毕竟不太熟,一人还表示出一往情深的模样,年锦书有一些违和感,生硬地转开话题,“我叫年锦书,你叫甚么名字?”
“南归。”
少年牵着她的手,在她手心一笔一划地写着他的名字。
她的少年,在她十六岁时,不知在魔界那边玩泥巴呢。
她的天下无边暗中。
清风朗月下,桃花灼灼。
春秋也不对。
男人轻笑,“早。”
“我曾有一故交……”年锦书回过神来,抛弃了沉重的影象,“没甚么,南公子,我很饿,有饭吃吗?”
储物袋里天星魔芋代价三百万魔币。
年锦书声音变得沙哑,怔怔地看着他的脸,“你……你的脸受伤了吗?”
在她发疯,绝望时,会拥她入怀,哄她入眠。
南归寂静半晌,“是,半边灼伤。”
她的人生早就落空了光。
年锦书一怔,声音惊变,“你叫甚么?”
此南归,非彼南归。
有一次,她问,你叫甚么名字。
年锦书被埋藏在心底回想垂垂复苏,那三年里,为了复仇,她忘了很多事,为了复仇,她已走到绝境。
宿世坠落魔界那三年,她过得浑浑噩噩,伴随在侧的少年郎声音明朗,人却沉默至极,她需求静养,在很长,很长的时候里,她的天下一片寂静。
腰间玉带把他勾画得清癯颀长,面具纯黑,竟一点色彩和款式都没有,眼睛含笑,自但是然地让年锦书想起了小高台上他单膝跪地,手捧鲜花博她一笑的画面。
“你听过我的名字?”南归沙哑的声音有一丝紧绷,另有一些不易发觉的严峻。
年锦书摆出了一张你是金主的脸,“早啊。”
虽不记得南归的长相,却记得他脸上光滑得空,并无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