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媛也不怕她,嘲笑道:“你快别说这个,要不大伯母就去求皇高低旨,收回延恩侯的爵位,返来住镇北侯府,看皇上肯不肯将这爵位传给大伯母的爱婿?别一口一个踢你们出府,好似你给谁腾处所了似的。只怕如果没有家翁,这镇北侯府早就姓了别的姓,也没大伯母半点儿干系。如何?大伯母今儿来,不是想让婆母带着外甥女儿去定国公府的?而是来寻我错处的?”
边上服侍的杨妈上前道:“老奴僭越了,当时老奴就在边上跪着,仿佛是有这么几句。”
幸亏因为要有新衣服穿,以是阮媛并没有因为绿柳给她拿的衣服素净,像昔日那般提出抗议,以是到安居堂还是挺快的。出来时,就见陈莹正在试那件绿色撒花的襦裙,围着简夫人撒娇,笑语满屋。
简夫人打发了双杏来喊阮媛过安居堂去试衣服,如果有甚么不称身的,好就让绣娘改一改。实在以阮媛以为,大能够将衣服给她送来,让绣娘一块儿过到归燕居一趟便能够了,这多费事?还得去安居堂,又得去给镇北侯楼书存候,又得给简夫人说客气话儿,还得和陈莹装亲热。
楼新在家时,也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常日里来镇北侯府,也是众星捧月,就是楼石都要到处让着她。如何受过这等气?再说年纪还小,更是忍不得。
见她外祖母不出声了,楼新却恨声说道:“外祖母别悲伤,外祖母哪儿有舅母命好?婆母当祖宗似的供着,这么违逆长辈,八祖母也只是不咸不淡,轻飘飘地说两句。”
吴夫人端着身子道:“我女孩儿没外嫁吧?这晨昏定省,不时来我跟前服侍都是必须的。说你这小我当不了家,可惜了这么大的侯府,叫你管得这么没上没下的。如果你不可的话,明儿儿来,不出十天,一准能教诲出一个合格的儿媳妇来。”
吴夫人每次来镇北侯府,都一副楼书这一门子占了应当是好的东西似的,全部镇北侯府的人,都是欠她的。到底简夫人大肚,也不与吴夫人普通见地,不是说长嫂如母么。简夫人全当一时请出来要供的佛,归正迟早也是会送走,又何必计算一时?
但,现在,阮媛却非常不想让吴夫人和楼新通快了。她想:“归正我去不成,你们也一样去不成。”以是才会如此说。
简夫人轻斥:“哪儿都有你。另有莹丫头,试你的衣服去,和绣娘一块儿看看可有要改的。长辈说话,哪儿有你插话的份儿?你嫂子有皇上的圣旨,你可没有。我们固然是长辈,也不敢说皇上的圣旨上说的不对,挑你嫂嫂的礼,我们罚你还是能的。”
这二人阮媛认得,恰是楼书在外跟着女儿、半子糊口的楼大夫人吴氏。那小女孩就是楼新。当年那一战,楼家能够说得上是丧失惨痛。因着楼书大哥楼版,字文忠,没有儿子,以是先皇下旨,赐下个延恩侯的册封,并在都城的中东段位置赐了府,就等着楼大女人楼叙结婚招赘,由半子袭爵,将来生的第一个孩子,不管男女都姓楼。
瞥了眼吴夫人,阮媛心下感喟。好多事情,女人忍得,男人倒是受不得的。更可况招赘的男人,心机更是细得可骇。女家偶然中的一句话,都有能够伤了他那脆弱的自负。更何况楼大夫人吴氏,又是个强势的,就那面相也不是个好相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