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泡了脚,就听婢女来讲谢靖那院子里的人求见,季海棠忙擦了脚唤人出去,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婢女端了个漆盒子来奉上说:“这是六郎君与芸娘子命奴送来的,说是天气已晚不便来扰,明日亲身前来拜访。”
这一屋子也没想到季海棠是个凶暴性子,顿时都吓得大气而不敢出。
谢靖说:“阿爹来接你。”
几人说着又笑起来,只这少女体弱,笑了一会儿就咯咯咳嗽起来,一旁的婢女赶紧给少女顺气端水,季海棠和谢沁芳倒有些无所事事,因而谢沁芳领着海棠到厅中赏玩书画。
说着,屋中几盏灯被燃俩,照出这空荡荡的屋子中只要一张矮榻,榻上一张案几,几子上一个茶盏,一侧堆放了一叠书,榻后的屏风上挂了一帘大秦阵势图,这屋中摆设还真是空荡得可骇。
季海棠在一旁看着更感觉好笑,一时也不知该说甚么来安抚谢芸娘。
谢靖转头看了低眉扎眼的环儿一眼,略有些皱眉,半晌才说了句:“今后芸娘想在那处呆多久就多久,如果要接返来,也等在那里用了饭再走。”
话儿没说完,浊音就从内里出去讲:“走了?”
谢靖也有些沉吟,只说:“按理说年节前呈的各地功劳本递了上去,季兄应能调返来,只是陛下仿佛并不发话。”
谢敏娘毕竟是和几个小男娃“铩羽而归”,一起上嘀嘀咕咕筹议着下主要来清算谢芸娘。
季海棠看她一张脸哭得通红,也更不幸她,连点了点头,带她进屋子给她打扮,看她眼睛盯着本身桌上的胭脂盒,就摘了个花黄给她贴在额角哄她欢畅。
季海棠也是难堪,捧着谢芸娘的脸说:“那你可不能怕他们。”
待季海棠回到藏鲤鱼院已经是天擦麻黑,看屋子的婢女说季吴氏去了谢老夫人那儿被留着用饭,她便不再多诘问,在榻上坐着渐渐捋着这一大师子的环境,捋来捋去始感觉烦躁,端着茶喝了几口就说要安息。
环儿在一旁听着这些话,时不时觑眼去瞧季海棠,只见季海棠生得风骚样貌,颦笑间容姿迫人,不由得垂了眼皮,让人看不清神采。
季海棠不肯拂了谢靖的美意,就说“好吃”,又来哄谢芸娘道:“姐姐给你做糕点好不好?”
季吴氏捧着茶喝着,一面淡然说道:“这是他的家事,与你我有何干系,如有事他自会措置。”
季海棠还没没听出她父亲的事情有甚么停顿,也有些头大,只好拿了糕点在一旁耍逗谢芸娘,谢芸娘有些怕生,跟她玩了一会儿又钻进谢靖怀里去,来往去复几次,季海棠却脾气极好地哄着谢芸娘,谢芸娘便大了胆量来和季海棠热络。
少女虽病重,但是个剔透人儿,就拉着海棠的手笑说:“我们几个不必在乎那些老一辈的虚辈分,你尽管叫我慧娘便可。”
环儿又略垂了眼皮,转眼就要哄着芸娘归去,谢芸娘非常听环儿的话,但又想起谢靖,就说:“阿爹说待会儿来接我。”
季海棠还未推让,二人便已入屋中,这厅中置了几个汝窑瓶,案几上又摆着笔墨纸砚,瞧来书香墨色稠密,季海棠便猜这二人是个极爱诗书之人。
季海棠点了点头,揭开漆盒子,又见内里叠了一层乳白方糕,才想起今儿逗谢芸儿的那话,没想到那孩子心机敏感,还真派人给她送了来,因而令浊音进了屋子选了两个小穗儿让婢女带归去给谢芸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