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送的也都是简朴之物，两颗白菜、一只木桶、两块枕巾、五角钱、一只珐琅杯……耿建国拿了张牛皮纸，一一记上，这些情面今后都要还的。
她搂住他脖子，只朝后伸手，点油灯，她惊骇。她把脑袋抵上他脑袋，双手搂入他脖子，悄悄抱住他。
她关上橱门，走向床头，床头上挂着两人的结婚照，很大，有一张报纸摊开那么大，比当时见到的国栋的结婚照大多了。
木英侧身转头，只看了他一眼，却再不敢看，只感觉他的目光侵入她的满身，害得她一颗心呯呯直跳起来。
这和顺轻抚带起贰心底的火，他鼻头垂垂冒出汗来，面前的丫头是他老婆了，他们结婚了，他们能生娃了！他能如许亲她，也能那样亲她了。他咽了口唾沫，傻愣愣道，“英子，我们睡吧！”
那两晚，沉沉的暗。
木英昂首望一眼一旁的耿母。
“好，我们点着灯睡。”耿正阳嘎嘎笑，双手托住她屁股，犹抱小娃儿，恍若将军批示千军万马，豪气道，“英子，把灯拿上，放床头去。”说完这句，他眉头一挑，高兴从喉咙口咕咚冒出来，嘴唇贴上她耳垂，一口含住，嘟哝一句，“还能让我好都雅看你。”
“对，对，嫂子，你快进屋吧！”耿正海一旁帮风，手上行动缓慢，很快碗筷就入了盆。
耿正阳扶着她肩膀直往门口推，“娘，那我们先出来啦！”
这话一出，正阳眼儿都绿了，哈腰伸手，抓住她小脚悄悄搓动，提出水面，用布擦干了，让着她上了床，他自已行动更快了，两下一搓，脚布一擦，拖着鞋端着木桶啪嗒啪嗒出门倒水了，脚步声又急又重。
她靠近了看，照片上两人笑得很欢，她嘴唇饱满，仿佛还泛着水色。
呼呼热气夹着点点酒香扑上她耳朵，带着丝丝麻痒染红了她的耳，熏上她心尖。此时她无穷光荣她不能说话，就怕颤抖的语音泄漏了她跟他一样火急的等候。
猝不及防，她惊诧张嘴，软软粗粗的舌就滑了出去，塞满她口腔，勾缠搅动。面前一片暗淡，等她凝神过来，只见着他微合视线，一脸沉醉，高挺的鼻擦上她脸。
木英推开他手，端太长凳放到劈面，笑容嫣然，表示他坐着两人一起泡。
上辈子的正阳就是冷的，硬的，高不成攀的，永久离着千丈间隔的，哪像面前的他，耍赖的，爱粘着她的，爱占她便宜的，窃喜的，活生的，最重如果暖和的，她盯着他的笑容，无认识把脚儿提了起来，踩上他脚背，悄悄抚蹭，柔滑的、舒畅的、心动的、比她大，比她硬实。
上辈子，公爹压着他低头，木英嫁出去本本份份，就是我耿家的媳妇，你在外头我管不了你，可木英再不成能去嫁别人了，你给她个娃子吧！
一大桶热水端出去，放到床前，耿正阳拉过木英，按着她在床上坐下，“英子，我给你烫烫脚。”
木英一人在屋子里，手指抚过那些新家俱，神情微微有些恍忽。窗口下的四方桌、长凳，墙边立着的一人多高的大衣橱，屋子正中的大床，床头的方凳，一水刷着猪肝红的漆，不艳却纯粹，透出隽永的味道。她翻开橱门，东西未几，两条薄被子，几件衣裳，但压在被子上的红绸被面耀着丝光，跟大床上的百花朝凰呼应和，弥漫着喜气。
她拍他后背，灯光大亮，窗帘子都没拉上呢！要被人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