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栋说完,旋身就是一脚,刘二叔家障子边上一棵成人小腿粗的杨树咔嚓一声齐刷刷被沈国栋踢断,巨大的树冠倒下来,把园子里没来得及清算的豆角架压得啪啪作响,瞬息间全都倒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刘二叔别别扭扭又强装平静地过来了,“先还这些!剩下的分了粮食顿时就还!”
刘家一家人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刘二叔眼神闪动,再也不敢说出一句硬气话。看来,他的反动意志还没果断到不要命的程度。
刘二叔一下就愣了。转头向刘二婶求证,刘二婶惭愧地低下了头。
“你懂甚么!?反动那是讲情面的事吗?!我为啥不让你跟他们几个打仗?他们成分不好!你不怕被扳连,我还不想沾一身脏呢!那一家子大大小小没一个好东西……”
“把这褴褛玩意儿背归去!要还,你就一把还我们三百个鸡蛋!我们家的可都是双黄蛋!你说的,借一个还俩!”沈国栋讽刺地笑着,“还不上鸡蛋,你就给我消停点!”
刘二叔当然也晓得家里的环境。他懵了一会儿,俄然从院子里的柴火垛上抽出一根比成人手指还粗的树枝。劈脸盖脸地就往春燕和卫红的头上抽去。
“我,我,我不是没有吗?!”刘二叔脖子一梗,竟然另有话说,“贫下中农家里都这么穷!这是名誉传统!”
呕吐过后,周晚晚终究摆脱了,她浑身懒洋洋地瘫在那边,没有一丝力量,也没有一丝痛苦,像重新回到母亲的身材里,浑沌而舒畅,不肯醒来。
“要么现在就还鸡蛋,要么今后就给我闭嘴!再敢瞎折腾,我再给你一脚,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那些让民气酸的细节,那些让周晚晚不忍直视的残暴,她避不开躲不掉,都清楚非常地产生在她面前。
他们家一共就养了两只母鸡,另有一只不爱下蛋,两天能捡三个鸡蛋就不错了。攒够十个就送去供销社换盐换洋火,底子不成能一下拿出几百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