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爷爷,家里还缺啥?要不你们在内里等着,我出来帮手买了……”
这会儿时候不早了,起了风,气候也有点转阴,老爷子昂首看了看天,不敢多呆,带着一家人赶到骡车停靠点,筹办回村里了。
顾时年再慎重,身材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云水莲天然不能让顾时年出来跟大人挤。
云裳应了一声,看着老两口身上打满补丁的棉袄,悄悄揣摩,是不是该去寻摸两匹瑕疵布,给老两口做新衣服穿?
说是买年货,实在也只是到县里空转悠一圈。
“叔,婶子,老王家还没给你们粮吧?归去从速让老支书催一催,再不要粮,那老王家就要分炊啦!”二娃媳妇靠近老太太,贼兮兮的说道。
到了二十八这天,老爷子带着老太太和云水莲来县里买年货了。
老太太接过云水莲递过来的毛巾和梳子,扯平云水莲身上的衣服,“没有就算啦,归正咱家没啥亲戚,就不筹办待客的盘子啦。”
老爷子愣了,“王老头两口儿还欢着呢,咋这个时候分炊?”
云裳趴在云水莲怀里,猎奇的看着老太太夹在胳膊肘底下的蓝色粗布,问云水莲,“姑,奶买两尺布无能啥?”
手上只干巴巴的拎着一条毛巾,一把木梳子,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想了想,感觉还是把衣服做好了再送给老两口。
把云裳递到顾时年怀里,一溜烟的钻进了供销社。
老太太更体贴的是老王家赔给王孀妇的粮食还在不在,低声问道,“二娃媳妇,老王家有没有说丢了啥东西?”
“可不是嘛,分炊对大房一点好处都没有,那么多饥荒,王老迈那里还得起!”
即便现在天下各地都在破四旧,不准搞封建科学思惟,过年也不放假,还是搞出产,可很多人家还是会想体例在除夕早晨吃一顿饺子。
县里几个粮食供应点门口排起的长队,无一例外的只能领到代食品。
顾时年转头看了看本身身后的几小我,老的老,小的小,另有个方才十八岁的大女人,就这么挤出来,万一摔了,或者被人占便宜了可咋办?
顾时年忍笑说了一声,把云裳放上骡车,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着骡车拐上通衢才掉头归去。
一些过年时需求的小东西更是紧俏,比如番笕,蛤蜊油,生果糖,糕点等,连着好几天都上不了货。
“是二娃媳妇啊。”老太太昂首笑笑,“去县里买了点东西。”
老爷子和老太太相互看了一眼,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老二媳妇说家里背的债都是许大兰闹得,不乐意出这份钱,撺掇着老二要分炊,现在老王家乱成一锅粥啦。”
“做鞋面儿。两尺布能做两双鞋面儿,你爷你奶一人一双,也算是过年添置物件了。”
坐在最前面的妇女回过甚,眼睛一下就亮了,跟中间的人换了位置,挤到老两口劈面,“叔,婶子,你们这是带水莲干啥去啦?”
老太太和老爷子把云裳护在中间,一床小被子裹住大半个身子,吹不到风,屁股下又软软的,不但不感觉冷,还感觉身上暖暖的。
“爹,娘,供销社好多柜台都空了,瓜子啥的都没有,说是调不过来货了。”
老王家如果然分炊的话,赔该给王孀妇的粮食该找王老头要,还是找许大兰两口儿要?
骡车上铺着厚厚的麦秸杆,坐上去既能防震,又能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