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却道:“便只写几个字,无碍的。”
“侯爷不知,起初的药确切是老太太派人送来的,厥后老太太见姨娘自发,这才每月定时奉上一回药,每次送药来的都是老太太身边的团儿姐姐,侯爷一问便知。”蒹葭忙回道。
蒹葭也醒过了神,忙将床角的羊角灯挑暗了一根火苗,又悄悄放下床幔这才和柳嬷嬷一同退了出去。
一句暖和的话,一个衰弱而澹泊的笑容倒是几乎叫柳嬷嬷哽出声来。女人老是这般的温雅安好,心中哪怕有再多的苦和委曲,都不于外人言,这般的女人该有多累。这如果性子真棉软也便罢了,偏女人外柔内刚,最是刚烈不折,现在和侯爷闹成这般,只怕是依着女人的性子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不对,爷明显便见是蒹葭亲身端了药来的,怎会是母亲赐药!”谢少文厉目盯紧蒹葭。
柳嬷嬷坐在床前脚踏上,压着声音哭泣着道:“女人既早知太太不安美意,本日夜里就不该到上房去,还将奴婢们支开,女人恭敬太太是夫人、是姐姐,可夫人……夫人的心也恁狠了点,到底是血脉相连竟如此作践女人……”
万老太太言罢,似锦瑟底子不配她多费心普通,扭头便起了房。
“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走!走!嬷嬷,快赶他走!”
见锦瑟一头盗汗,两人服侍着给她净了面,又换了件洁净的亵衣,这才扶着她半靠在绣着精彩飘香杏花的大引枕上。
她闭目养了养神,这才缓缓展开眼睛瞧向柳嬷嬷,道:“嬷嬷,我累了……等下醒来想用碗红枣莲子汤。”
锦瑟目光微暖,万老太太闻言却怒喝道:“大早晨的,鬼嚎甚么,叫那些个御史们闻声又是一番事端!罢了,让她们出去从速的把锦姨娘带归去,没得碍眼。”
柳嬷嬷闻言倒是愣了,她是不认字的,虽是一向站在边儿上服侍可压根不晓得锦瑟在那纸上写的甚么。按她对锦瑟的体味,只觉锦瑟是万没向谢少文低头的能够,可现在瞧着如许,锦瑟倒似想开了?
柳嬷嬷说罢便风风火火地奔了出去,锦瑟眼瞧着却未禁止,睫羽明灭几下便又闭上了眼睛。
她想着忙拿袖子胡乱抹了下眼泪,连声道:“女人累了便快睡会儿,女人身子弱是得好好补补,老奴这便去给女人做上那红枣莲子汤,用小火细细地温上等女人醒了正喝。”
“是锦姨娘院里服侍的柳嬷嬷和蒹葭来寻她们姨娘了。”
一颗心为这动静愈发乱了起来,迷含混糊地竟是管不住脚步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这里来,正踌躇要不要出来,柳嬷嬷倒是给了他台阶。
柳嬷嬷是锦瑟生母廖氏留给她的白叟,蒹葭亦是锦瑟从姚家带过来的,锦瑟虽是妾室,按理不能带丫环婆子进府,可当年姚锦玉的母亲吴氏为了表示对锦瑟的心疼,却求了侯府特允锦瑟带了这两个陪嫁奴婢。
谢少文兀自挣扎,床上躺着的锦瑟却似方才发明屋中进了人普通,她衰弱的眨动睫毛展开眼睛,待看清屋中站着的竟是谢少文当即神情便仇恨锋利了起来,抄起手边的大抱枕就朝谢少文扔,口中还嘶喊着。
谢少文何曾见过如许的锦瑟,一时愣住竟被那大抱枕迎头砸上,可他却一动未动,眼看着柳嬷嬷安抚着情感冲动的锦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