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未亮透,姚锦玉的棺椁便从珞瑜院抬出,自后门出了姚府,草草出殡,景象好不苦楚。姚家的嫡长女,却落得这等了局,倒也引得下人们唏嘘不已,自此姚府的疯言疯语才算稍稍散了一些。
而珞瑜院这边世人也都散了,杨松之和李冠言是要随文青去前院的,本日便宿在姚家客院。
姚择声罚姚文杰去跪的可不是姚府自家的小祠堂,而是姚氏一族的宗祠,跪宗祠的多是犯了大错的族中男人,丢人现眼,被人指骂不说,最首要的是享福。
见姚择声深夜到访,姚礼赫自知其是不放心来检察的,只是现在他已遵循宗族决定,姚府再没了大蜜斯,姚礼赫有掌控姚择声不会究追不舍,他定了放心这才上前见了礼,听闻姚文杰被罚,满目担忧却也不敢当众辩驳族老,被指责不孝。
姚礼赫见此气得浑身颤栗,而瘫软的姚文杰已被人拖了下去。姚文杰的求救声远去,姚礼赫只觉心如刀绞,双手握了又张,张了又握这才勉强规复了神情,衰弱地被管家扶着,冲姚择声道:“叔公也瞧见了,我那不幸的大丫头自知玷辱了门楣已是自戕赔罪了,现在母亲又病倒,府中乱成一团。长辈忧心母亲,痛失爱女,已心力交瘁,叔公另有甚么叮咛便指派管家去做,长辈便未几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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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想着那边姚锦红几个已瞧见了她,灯光下姚锦红的面色惨白,一双眼睛已哭的红肿,瞧见锦瑟微微一怔,接着便扭过了头去。锦瑟见此神情未变,只站在远处,神采哀思,也不再往前走。她本来此也只是走个过场,省的被下人们构陷,现在既人家不待见她,她也没上赶着往前凑的事理。
只是不管姚锦玉现在是何种状况,去了那里,自此以后姚家的嫡长女是真的死了。姚锦玉便是还活着便也只能隐姓埋名地苟延残喘,对一个被家属丢弃的大师闺秀来讲,没有身份在外讨日子,又是这般的乱世,要接受甚么,面对甚么,可想而知。姚锦玉娇生惯养,对她来讲只怕活着才是真正地进了天国,能不能活下去只怕也要看她的运道。
文青闻言却推开了车窗也往那府门处瞧,眯起眼来,道:“是当怀想,我姚文青不会健忘这里的统统!”
李冠言说着便冲锦瑟一揖,锦瑟一惊,忙侧身避过,心神倒是一松,面上已露了笑容,忙又谢了。
锦瑟岂会随了姚礼赫的心愿?她闻言当即便颤声道:“大姐姐……大姐姐啊……”
原想着姚礼赫如许无私的人,不会将一个玷辱了门楣,停滞其宦途的女儿的存亡放在心上,现在瞧着姚礼赫还是有些人道的。若然姚锦玉真的自戕赔罪了,那这会子万不会挡着世人出来,该大张旗鼓地鼓吹姚家女的贞烈才对,这般作为此中猫腻想来小郭氏几人也猜获得,这才皆共同的在院外恸哭不止。
锦瑟望去,灯影下那小郭氏的面上一片凄色,可却不见泪痕,这般干嚎倒也难为她还能一向对峙下去。只姚锦玉这一自戕,外头人听了只会真觉得是那谢少川强行玷辱了她,便是有那晓得事理,能猜度出一二的,也会秉着死者为大不再诽谤漫骂于她,对姚家几位蜜斯的名声皆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