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她怎会觉得只要去了皇后的宫宴才气见到外祖母呢!她真是蠢,外祖母是那般的心疼她,她不过因大娘舅的死一时难以面对她和弟弟罢了,爱他们的心岂会有变?!现在已过三年,外祖母听闻了他们姐弟的事,自晓得这些年来他们所受的委曲,她和外公又怎会不心疼顾恤,不原宥他们?!
不出五年,痛失两个爱子,母亲的过世本便已叫外祖母的身子坏了一大劫,更勿庸说大娘舅了,大娘舅是外公和外祖母的嫡宗子,两位白叟对他寄了厚望,他突然过世,白发人送黑发人岂能不叫两位白叟日夜哀伤。
柳嬷嬷闻言忙又说了一遍,锦瑟清澈洁白的眸子中便俄然含蓄了泪水滚滚而落。
杨松之站在锦瑟数步开外有些怔怔地瞧着她,只觉她这会子瞧着和昔日极其分歧,夏季暖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映的她肤色胜雪,一双清澄的眸子笑意盈盈,如同两泓被清风吹地微荡的净水,潋滟着明光粼粼。
却说锦瑟刚回到阁房脱掉大氅,又脱掉鞋子爬上床,靠着月红色绣水纹凌波的大引枕捧起书来,便见柳嬷嬷仓促忙忙乃至是跌跌撞撞地奔了出去,她一双眼睛含着泪水,似因走路太快站定后尚且呼哧哧地喘着气儿,却又满脸冲动地瞧着锦瑟。
见两人如此抱着痛哭,二夫人本想劝的,可喉咙却似被一团棉花塞上,堵的她难受的紧,半响她才拿帕子压了压眼角,道:“母亲,这孩子出来的慌,怎连一件大氅都未披。微微,也快莫哭了,本是欢畅之事,如果因欢畅之事哭伤了身子岂不要滑天下之大稽了。”
锦瑟是在二进院的月洞门处撞上廖老太君一行的,眼瞧着二舅母搀扶着外祖母就在数步开外,锦瑟蓦地顿住脚步,一瞬不瞬地瞧着廖老太君。只无法她越是想瞧个清楚,那眼眶中的泪水便越是和她作对,越汇越多,迷蒙中她只瞧见外祖母也愣住了脚步身子微微一踉跄,被二舅母及时扶住。
锦瑟闻言便笑了,却起家拉了欲出去的柳嬷嬷,道:“被嬷嬷一说,我这肚中馋虫已被勾了起来。今儿我请嬷嬷和几个丫头吃酒,嬷嬷且拿二十两银子叫来店主的去采买些新奇的食材,摆上一桌席面,今儿我要好好吃上一回子酒,谁都甭拦着我。”
锦瑟宿世时也只见过谢少文这位姐姐一回,她是个面貌极明艳,脾气挺凶暴的女子,瞧着便不是个好相与的……
锦瑟闻言便只将头靠在廖老太君的胳膊上摇着她的手臂,道:“现在微微和那武安侯府半点干系都没了,本日武安侯府丢足了脸面,今后便谁也不欠谁了,外祖母也莫再在乎此事,好吗?”
想着这些锦瑟泪雨迷蒙,一掀被子,跳下床汲了鞋子便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王嬷嬷见她这般倒含着泪笑了,抚摩着她的头发,道:“怎会,女人这般的好丰度,配那谢少文本便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现在没了这婚约,女人自能再嫁更好的家世,自有好千倍的后生和女人联袂白头,到时候可不气死那武安侯一家。”
那孙嬷嬷便笑着道:“皇上后宫美人三千,娘娘贵为正宫之主,少不得要操心筹划后宫之事。本日宫妃们到坤宁宫中晨昏定省,那云嫔气色极是不好,娘娘自也是以忧愁一场,听闻女人退亲一事欢畅非常,这才叫老奴出宫来给女人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