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觉又是一笑,暗念,莫非比来他实在过分存眷那姚家女人了吗?想了想却又觉还好啊,只转念便又想到本日递帕子被拒的事情来,他抬眸间天涯一颗最亮的寒星入目,模糊倒似那小女人当时眸底的清冷,他便又是一笑,心道母亲的担忧真真是杞人忧天,人家小女人倒是将他当大水猛兽普通的躲着呢。
翌日凌晨天赋方才亮,锦瑟便闻外头传来一阵阵喧哗,她自撑起家子唤了一声,白芷便仓促自外头奔了出去,笑着道:“女人醒了。”
“女人!”
萧韫闻言眨动了下眸子,见自个儿母亲一脸逼供模样,倒是无法地笑了,道:“母亲怎也说些这等没边沿的话来,那姚家女人已有婚约,传出去叫人家笑话儿子也便罢了,却莫累了姚女人的名声。”
却闻锦瑟又道:“婚姻之事向来是长辈说了算的,小女虽没了父母,可却还是族中的族老们为小女做主,世子拿此事直面小女,但是欺我无人依仗?只怕世子心中当真也没将我放在眼中,未曾给过一丝尊敬。世子还是请回吧,嬷嬷,替我送世子。”
白芷说话间给锦瑟披了件厚厚的大毛料大氅,这才一道出了阁房。谁知门帘被挑起,锦瑟刚提着裙子迈出屋,门帘尚未放下,身影还没站定,便觉面前一物飞扑而来,光影一闪,她还来不及反应,就闻声院中传来一片的惊叫声。
那小鹰似瞧出锦瑟的外强中干来,竟又咕咕两声便在她膝上挪动了下,懒懒地冲锦瑟抬了抬眼皮儿,接着便闭上眼睛,自寻了个舒畅姿式将一边羽翼一抬遮了脸窝着不动了。
赵嬷嬷想着,却闻平乐郡主又道:“这回武安侯夫人可真是自作孽不成活,我这会子这般模样也起不了身,便劳烦嬷嬷将此事代笔写了信着人先给皇后娘娘送去,另有那崔下作的小厮现在该是还在寺中拘着,你叫松之派人弄了出来也一并送回京去。此事件早不宜迟,莫叫武安侯府提早灭口了。对了,此次我难产一事你要细细写来,叫姐姐晓得若非姚家女人我和孩子便就没了性命了,可莫叫姐姐伤到这女人,再来下月是姐姐生辰,诰命夫人们都是要进宫贺寿的,那廖夫人定然也会前去,姐姐若然能安慰廖夫人两句那才是最好不过的。到底微微是她的远亲外孙女,没有一向冷淡着的事理。”
赵嬷嬷心知平乐郡主是心有所触,便叹了一声,平乐郡主便又道:“你说那副画儿是萧韫着人放进崔下作怀里的?”
“说的是呢,现在就近处瞧,这鹦哥儿长的还真是希奇,瞧着倒更似鹰一些。”
柳嬷嬷见此这才算舒了一口气,院中的几个婆子也都回过了神,已是惊奇的嚷嚷了起来。
赵嬷嬷听闻平乐郡主对崔梁的称呼,也素知她瞧谁不上便会浑骂出气的风俗,只做一笑便一一应下,接着才笑道:“这姚女人和郡主真真是投了眼缘了,也是这女人气度不凡,若然普通小女人碰到这类事儿早便慌了神儿了,那里还能如此的平静安闲。早些在都城时,老奴见这武安侯夫人经常列席些赏花宴,喝茶宴的,倒似在相看女人,心中便有些犯嘀咕。昨日姚女人派人来请我本日到后山去,我便念着只怕会出事,姚女人也是心怯,这才想着叫老奴也上山去撑撑胆量,没承想这姚女人底子就是胸有成竹,只等着老奴前去瞧个热烈,捡个便宜呢。老奴到现在也是不知,她身边儿跟着的人都被武安侯夫人算计了一个遍儿,怎还能将那秋萍和崔家公子弄到一起去的。只是现在姚女人虽躲过这一劫,可到底将来还是要嫁进武安侯府的,武安侯夫报酬侯府添了独一的男丁,只凭这江州的事儿武安侯是必然不会休妻的,这将来姚女人进了门……只怕还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