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白衣人夹着白城安跟着身后走出来。
袅袅的热气,男人赤裸在滚烫的热水中,各色药草稠浊成的药汤,披发着刺鼻的呛味;古铜色的肌肤每一寸青筋暴起,愈合结痂的伤口裂开,血液与滚烫的药浴融会,水中男人咬着牙,从始至终不吭一声。
白城安一怔,伸手接过药碗,温度适中,略一沉默,猛地一口喝完。
悄悄地立足一会,久到屋内再也没有扳谈声,云鹤嗤笑一声,缓缓分开。
“将来陪我去漠北看大漠夕照,去江南看烟雨蒙蒙……”
夜色中,有血液汩汩从尸身上流出。落叶下,一地的狼籍。
竟又是一场恶梦。白城安醒来时,四周无人,他浑身的几处伤口被药膏涂抹早已止住血。跟着认识逐步清楚,浑身针扎般的锋利疼痛,一寸寸伸展诚意房,连带着恶梦中那种触不成及的庞大失落感,一口血猛地喷出。
琴音女人沉默,眼神中盛满了哀伤,嘲笑道:“只差一点点……”说到一半,琴音女人不再多言,只是挑眉望着壁上凹处摆放的几样铜器、花瓶、长剑。
媚三娘纤指感染他唇角边的血液,吐着粉嫩小舌舔舐,笑道:“这味道不错!这么多年难为你了,不过若不是冲你忍耐力惊人,可惜落空一个试用品,今晚就该你埋在地底下了。”
教主卢展明笑了几声,阴沉道:“活下来就好好的待着,别把人弄死了。”
媚三娘嗤笑,斜睨白城安一眼,嘲笑道:“柔嫩寡断,能成甚么大事?”
那样的好机遇,竟错失了!
模糊听到耳边阿媛的低语声,时远时近。没有亮光,黑夜当中白城安冒死追随那抹远去的娇影,终究在一望无绝顶的黑暗中丢失了方向,“阿媛,不要走!”
虚掩着的门被推开。袅娜的身姿,姣好面庞没有笑意,琴音女人手中捧着小茶盘,上面一碗刚熬好的药汤,缓缓进屋。
直到所谓的教主呈现时,白城安已经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气味微小,神采惨白没有半点赤色。
白城安垂目,视野涣散,喉结一动将药丸吞咽。旋即每一寸肌肤都传来砭骨的疼,那几处刚受过的伤痕裂开更深,血液汩汩流出,侵染青衣。白城安咬牙,额头上冒出盗汗,每一处青筋暴起。
天阴沉沉的,过不了多久,下起蒙蒙细雨。
直至绝顶处有一笼亮光照出去,才模糊看破这一场胜负的赢家。四位新晋升黑教主的人选,停止着最后一场争斗。在一炷香的时候内,有人按耐不住先动手,有人静观其变却惨遭突袭,有人躲在暗处收回致命一击。
屋外头,云鹤双手抱胸,依托着墙,眸中流溢着恨意与哀伤。
媚三娘被教主搂在怀中,双双看着躺在地上的白城安。
白城安设下碗,靠着枕头闭目好一会,淡淡道:“莫非你不想分开白衣教去过正凡人的糊口么。”
媚三娘将一粒玄色药丸塞入白城安唇中,没有豪情道:“吞了。一会还要泡药浴。”
呼吸变得艰巨。白城安闭目,“又是甚么药?”
“运气真好。”媚三娘唇角含笑。纤指一洒,一层药粉欲要洒落,被奄奄一息的白城安出声禁止,“……把他们埋了。”
说完,媚三娘先前走出山洞。
那一夜,若错手杀了白城安,那么假琴音也会在这个世上消逝的。早该晓得白城安还欠着琴音,早该晓得,那一刀应当狠些砍下去的!斩断琴音统统的情丝,而这世上也不会有人晓得白城安究竟死在谁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