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连发叫骂完了，紧接着外屋的两扇木门咣当了一声，应当是出去了吧！
头胎生个丫头，叫甚么名？
哎呦，如何又是个丫头？这也该改改样了。就叫小改吧。
一拉溜儿三个丫头，谁另故意机给她起名字！一家人顺口就喊她“小三”了，那“三”字，还带着些较着的卷舌音——小三儿。
张洪菊脸朝里，摆摆手，有气有力地说：“不想喝。”
“孩子就是不往下来，卡住了，你看这老些血，再如许下去大人小孩都保不住啊！”
“行了行了，他没了，今后咱再生，你别哭了行不可？还嫌不敷丢人的？”
张洪菊迟缓地摇点头，没说话。
但是姚三三跟她妈一样，命不好，头两胎都是闺女，这一胎，婆家早早托干系做了b超，肯定是个男孩。按着公婆跟男人的意义，若还是个女孩，应当就不必出世了吧！
姚三三烧好了荷包蛋，去屋里翻找了一会，只找到一小包胡椒粒子，家里底子就没有糖，白糖红糖都没有，姚三三拿擀面杖把胡椒粒子压碎了，找了个最大的白瓷碗，把五个荷包蛋和胡椒一块放出来，又盛了两勺子水，端去给张洪菊。
“三三，你摔得还疼吗？”
三胎还是个丫头，叫甚么名？
姚三三伸手摸了下那人的脸，温热而光滑，姚三三说：“你把灯开开。”
“不可啊，她这胎位不正啊，产检早没发明吗？”
“我的儿啊，我的儿子哎……”
姚连发，那是不生儿子誓不罢休的！但是姚三三却清楚晓得，她们家，也就她们四个闺女了，压根就不会再有老五来。
姚三三忽地坐起来，不顾身上的疼，死盯着大姐姚小疼看，光亮的脸，乌黑的头发，她跟大姐同在床的这一头，而床那头，看获得另一个女孩正在温馨地睡觉，真睡假睡姚三三不晓得，但她晓得，那必定是她二姐姚小改。
因为是超生，姚三三担惊受怕的，躲躲藏藏熬过了十月怀胎，光临产了，也不敢去病院生，因为查抄了是个男孩，男人还是比较正视的，便暗里里找了个会接生的小诊所女大夫，悄悄在家里生。
那声音很好听，温温软软的，一样熟谙的很，却一样年青的很，一下子不敢肯定是谁了。姚三三不由得问：
“哭，哭，光有本领哭，有本领你把儿子给我保住啊！”
命啊……姚三三蜡黄的脸上浮起一丝悲惨的笑意，撒开双手，垂垂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屋里俄然亮起了昏黄的灯光，姚三三的目光起首看到房梁吊颈着的一个白炽灯胆，光芒并不亮，但也够看清楚整间屋子了。这是一间土坯房，有个小小的窗户，却被木板钉死了。
“爸，这就起。”姚小疼应了一声，床那头姚小改也坐了起来，一边穿衣裳，一边说：“爸，这就起来了。”
姚三三想起来了，当时候，她十二岁，还在上小学五年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