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黄瓜能是三婶子种的？是不是这边这块呢？还是，那边的？姚三三看着自家菜地另一边的菜园，茄子长得很好，韭菜也一样鲜嫩，到底是哪边？
“都说小孩不长记性，你头两天还来浇园呢。”那妇女顺手一指，“喏，那边没扎篱笆的，两沟小葱的阿谁，不是你家的？”
姚三三没吱声，看着姚连发晃闲逛荡往外头去了，就洗了手去用饭。姚小疼去给她盛了一碗糊糊，姚三三端起糊糊尝了一口，恰好不热不冷，她一口气喝光了，姚小疼赶快又给她盛了一碗。
“不偷黄瓜，你跑这瞅我家黄瓜架子做甚么？难不成你想跟黄瓜还是茄子认亲戚？”
姚三三一起出了村庄，来到了村西的菜园，这一大片地，都是村里各家各户的水园地，田埂纵横，把菜园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有的夹着篱笆，有的边上栽着圪针树，那是防牲口鸡鸭出来糟蹋的。现在恰是菜蔬凶暴的季候，辣椒青红，茄子嫩紫，高高的架子上挂满了米豆，再有就是大葱，韭菜，番瓜冬瓜之类的，庄户家人种的，不过也就是这些了。
到了菜地，姚三三就悔怨了，刚才只想着大姐二姐累了一上午，她就抢着来了，她不该本身来的。隔了这老些年，自家菜园在哪一块，早记不清了，她尽力回想小时候的影象，只能记得个大抵方位。
“送人的，你家谁才有病呢！”姚三三不客气地顶了归去。
“就你会吃，咱两个都快饿死了。”姚小改说。
“爸，你给我点钱，我得去给咱妈买点红糖。”
“你跑到我家菜地里，盯着我黄瓜看，我怎的诬赖你了？”那少年把铁锨抽出来，挖了一把子葱，拎起来摔掉泥土，又说：“你是三三吧？跟你姚家菜园邻边，算不利了，你堂哥，阿谁姚二文跟姚小柱，上回偷我家黄瓜，连手指头那大的都摘，胡糟蹋，等我逮到他，爪子我给他掐下来！”
“我还赶着上学呢，没工夫理你，今后不准偷我家黄瓜了。真要吃，你捡长成的摘一个，别摘小瓜钮子，胡糟蹋。”
“我去买点红糖。”姚三三见姚小改背着粪箕子，粪箕子里头装满了嫩油油的鸭舌草、猪耳菜、马菜等，都是猪喜好吃的草。姚三三瞥见那马菜，这时节，马菜又嫩又胖，非常惹人喜好，就笑着说：“大姐，这马菜你别都给猪吃光了，留点，咱弄点熬了吃，开水烫一下，搁蒜泥调了也好吃。”
“大姐二姐，你两个干了一上午活，先用饭吧，我去摘。”姚三三说着拿了个大干瓢，就出去了。
姚三三低头摘了半干瓢的辣椒，站在地头看了看，想起来从小跟二叔、三叔家的菜地都是挨着的，村里分地都是挨着分，姚家三兄弟就都分在一块。
那少年扛着铁锨走了，看着他宽宽的脊背，姚三三内心实在窝囊，叫人当作偷黄瓜的小贼了。姚三三一时没了心机，也没再往三婶的菜园里去，便端着辣椒走家去。回到家，姚连发看模样已经吃饱了，瞅了一眼姚三三说：
“我真是没记清楚，我应当是记反了，我就记取跟我家挨边了。”姚三三说着走出那块菜地，说：“我如果想偷你家黄瓜，我还在这儿站半天？要偷我早偷了。你能不能别满眼都是小贼？诬赖人。”
“买来了？剩的钱呢？”
“我……我来摘几个辣椒子。”姚三三干脆说，“这菜长得快，几天就变个样，我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