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听到了卢二少爷的名字,脸上便暴露了一些笑影,“本来是我们家少爷熟谙的人呀!你们快出去吧。”说着将他们让到进门的倒座里,又见宁婉一向瞧着两只狂吠的狗,就安抚他们,“那是我们家少爷养的,白日一向拴着,只要早晨才放出来,不消怕。你们先坐着,我去奉告我们夫人来客人了。”
宁梁也听了狗叫有些惊骇,且半晌又没有人来应门,就说:“这狗只听声就吓人,要么我们走吧。”
听着内里仿佛不太肯定,宁婉从速大声说:“是的,我们来给吴夫人拜年。”
因本身不能去,于氏便更经心打扮女儿,帮她用刨花水把头发梳得乌黑水滑,辫成一根粗辫子,到了辫梢再用红绫子缠了三寸来长,最后系成一朵花,又道:“如果当时吴夫人给的金钗没有卖掉,现在插上就更好了。”
宁婉早有很多见地,但是对这两张皋比却还是非常猎奇,当年赵家固然有很多貂皮、狼皮、猞猁皮、羊皮、兔皮,她亦有几十件外相衣裳,但是却没有皋比,是以便起家上前摸了摸,然后端坐在皋比上,将两脚踏在虎头上,又招手叫爹,“本来皋比座椅坐起来是如许的,爹快来尝尝!”
“我想着我们家里恰是靠卢二少爷帮手才做起了一个买卖,如此买卖也还来错,便将家里的山货挑了个尖儿送给夫人尝尝。”
宁婉在内心暗想,吴夫人实在不会说话儿,这话那里能直接问客人的?只是她也算适应了,并且这一次来她果然只是给吴夫人拜个年,替卢二少爷来伴随伴随她。要晓得卢二少爷到了多伦,要过好久才气回家,而吴夫人只要一个儿子,她内心应当有多难过实在是可想而知。
辽东的夏季,固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又红艳艳的,但却没有把多少热撒向大地,宁婉身上固然穿得厚,又盖着小被子,但是走了半个多时候还是感觉北风要将她吹得透了。她喊了一声“爹,停一下!”便从毛驴身上跳了下去,“我和你一起走。”
两人到了虎台县,先进了一家馄饨铺子里要了两碗热乎乎的馄饨,浑身高低都暖洋洋的,才去了望远楼等几处送年礼。
还没结婚的女孩不好戴贵重的金饰,但是过年时却不在此列,是以于氏便有此叹。宁婉一笑,“还是这两朵珠花最合适我的。”说着别在了鬓边,又将前些日子在虎台县里新买的一对轻巧的绞丝银镯子戴在手上,耳朵上也将平常的银丁香换了一对亮闪闪的银葫芦耳坠,对着镜子悄悄晃了晃,那对银葫芦便悄悄地荡了起来,宁婉也笑了,“娘,你说我是不是好标致?”
宁梁便将一头驴牵过来,“婉儿,你骑着驴吧,谨慎把裙子弄脏了。”
吴夫人便在炕上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到炕上坐吧。”
家里打了一屋子家具不过用了几两银子,于氏尚且心疼得叨咕了好久,现在提到给卢家买年礼她却舍得了。宁婉一笑,“那倒不必,卢二少爷是漂亮的人,并不在乎这些小事。并且我们本就是山村里的人,只要表达了情意就好。只是眼下卢二少爷不在家,他娘一人住着,不好爹一小我畴昔,还是我陪着爹去好了。”
吴夫人的穿戴打扮与前次见到她时几近一样,还是一身青绸的衣裳,只是换了厚的,领子上多出了一圈灰兔毛,额上加了一样色彩的兔皮抹额,更加显得一张脸乌黑中带了点青灰,坐在炕桌前,固然向宁婉笑了笑,但神情间还是有一缕如何也抹不掉的病恹恹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