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简瞧着放松下来的淮阳王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双眸子微微含笑,色如春晓之花,心就不免跳得快了很多。
十三叔还是这般讲究,林乐霜又仰着脸微微一笑,暖和的朝阳下,小小的一张脸,不施脂粉,温和的笑容让民气服。
一杯好茶,便足以让元明脸上的清冷尽褪。
林简有些吃惊,他固然和淮阳王很少来往,倒是晓得这位王爷的脾气的,碰到看的上的人则格外的能容忍,碰到瞧不上的,连话都懒得说。
元明踩着侍从的膝盖下了马,将马缰绳悄悄地丢给身后的侍从,行动萧洒,风骚之极。
他的右手抬起,技艺便有人当即上前,施了一礼,半跪在马前,将膝盖撑的平坦,又垫上了块青色的绸布,筹办服侍元明上马。
林简忍不住看了又看,淮阳王早将他的神采窜改瞧在眼中,神采蓦地冷了下来,眼看着就要发作。
元明低下头,正瞧着这张笑容,也不由得从内心深处感觉欢愉起来。
身着玄色的常服,头发松疏松散地披垂下来,衬得一张老是冰冷的俊脸可贵地有了些许慵懒。
真是赏心好看,林乐霜并不是绝色美人,但是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看着舒畅。
入得厅堂内,林乐霜安设了元明坐在竹几旁,又命阿茶将翠绿的窗纱放下,用香炉压住,内里焚上今夏方晒干的荷花瓣,全部屋子当即变得深幽起来。
林简回过神来,收回黏在元明脸上的目光,亦是一脸的严峻,大女儿这是要说甚么?
林简的耳朵拉的老长,林乐霜这般问,淮阳王又将如何应呢?
林乐霜捧着新得的一套茶具,宣称才学了煮茶之术,要亲手烹茶向淮阳王谢罪。
林乐霜见状,又笑着说:“乐霜请淮阳王闻茶,是想着接下来要说的事,会让淮阳王绝望,但事关严峻,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这元明真是……比个女子还诱人……难怪要老是这么冷冰冰的,是怕旁人产生狎玩之心吧。
“请,”林乐霜亲手端上一杯煮好的茶,杯口上方,袅袅的香气变幻出一匹骏马的模样来,神似元明本日来的坐骑。
这个女儿身上有很多东西,都不为他所知。
“喏,”林乐霜恭敬地退出,陪着林简前去府门口驱逐淮阳王。
小娘子们又收回一阵尖叫声,连那悍狗都吓不住她们的热忱了。
林乐霜瞧见这一幕,不由得抿着嘴乐了。
有一种熟谙感涌上心头,越来越强,仿佛曾经多次喝过,她经心为他烹制的好茶普通。
元明的唇角高高翘起,笑眯眯地瞧着她扎起袖口,轻舒皓腕,演示出一套行云流水的分茶、烹茶的行动。
淮阳王此次的场面并不大,只是骑着一匹玄色的汗血宝马,外相黑黝黝地发亮,马脖子上系着软银打造的链子,缠绕着红色缨络和几重流苏,非常的夺目和刺眼。
元明眉头皱了一皱,但还是接过这杯子,意兴阑珊地放在鼻下,对付地闻了一闻。
十三叔还像宿世普通招人。
待此杯饮尽,他又将杯子递给林乐霜,带着一丝不易发觉的恳求:“我还要。”
明朗的声音里带着慵懒,“林大娘子,你究竟是有甚么急事?本王尚未梳洗就来了。瞧你的模样,舒畅的很,可别奉告本王只是虚惊一场。”
林乐霜抿了抿唇,眼中闪过高兴,她宿世很喜好煮茶来接待十三叔,天然对他的爱好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