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带着我们去驱逐便是,敬武长公主找的不过是我,父亲不必焦急,”林乐霜淡淡地说。
现在谭婆子固然代表着敬国长公主,但并不就是敬国长公主,更何况林简的身份并不寒微。
大兴皇族出行,仪仗很弘大,光是跟从的鼓车和乐车就有十几辆,吹吹打打,乐声喧天,非常扰民,敬国长公主和淮阳王都不常用此仪仗。
谭婆子本来筹算将王氏也摧辱一番,为林玉温和静安师太出口恶气,不料王氏却不能出来策应,一口气便被堵在了胸口。
林玉柔这才缓缓爬起,脸上的泪痕尚未干去,发髻因为伏在地上抽泣而有些狼藉,看起来很狼狈。
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一时之间不便多说,林简瞪了两个女儿一眼,说:“好自为之。”
淮阳王是爱好清净,而敬国长公主则是不喜好被人谛视,两人都很低调。
谭婆子岿然不动,想坐在车上怒斥一番,让路人都晓得林家大娘子的所作所为,看还配不配得上“长安孝女”的好名声。
不情不肯地理了剃头髻,林玉柔本就要这副模样让荣大等人亲眼瞥见,好猜想她在家如何遭到嫡姐的打压。
林玉柔的心中浮上一阵酸楚,父亲的心中是越来越没有她们了,事情走到了这一步,便只许胜利,不准失利,林乐霜必必要被整倒。
林简带着两个女儿仓猝出了林府的大门,驱逐敬国长公主的仪仗。
可林乐霜压根没往心头去,轻启红唇说:“不知女史大人从何得知我对庶妹苛待了,不如让庶妹当众一一说来。”
林简和林玉柔均是一愣,林乐霜是不是太托大了?
两个女子对峙,却将林简忘在了一侧。
林简瞪了她一眼,“这个模样要做出去给谁看?谁出去驱逐銮驾不是面色平和中带着尊敬?本来我还感觉你姐姐说的有些过了,眼下看来你跟在静安师太身边,连世俗的礼节都忘记了,莫非你将来也要削发为尼不成?”
上位者在车驾上的礼节,小礼为以目表示,常礼为在车上行礼,大礼则是下车行礼。
林简听了林乐霜的话,便要跳脚,都是这两个女儿不费心惹出来的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一个不晓得以家为重,结合外人来欺负老子。
车厢上绘有“倚龙伏虎”和云纹,车上设置了龙首和鸾雀等物,顶上是华丽的孔雀羽做成的羽盖,两边立着两个皂衣男人,举着绘有日月升龙图案的陞旗。
车衡上夺目地挂着銮铃,这恰是敬国长公主的车驾。
但此次敬国长公主府派出来的车驾,用了全套的仪仗,十几辆鼓车和乐车在林府门前敲奏个不断,引来路人指指导点的旁观。
如果普通人家的小娘子,受了如许的重话,必定要被气哭,或又碍于谭婆子的身份贵重,不敢当众回嘴,这个哑巴亏就此吃下了。
听闻还想让王氏抱病出来拜见,林乐霜心中当即升上了一股火气。
但敬国长公主并不是旁人,所用的仪仗与天子不异。
真可惜,若不是这个小娘子不敬静安师太若此,她也会赞叹一番的。
马车上站立两旁的侍女将绣着鸾雀的帷帐拉开,抬眼望去,车中坐着的并不是敬国长公主,而是抱着金棍的谭婆子。
好,就让这个女儿吃点苦头也好,今后才好听话。
是个美人,但并不是绝色,身上却有着一股子与众分歧的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