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将马车角角缝缝里看了个遍,好不轻易在车厢拐角处找到一个风眼,他用手指将那小缝戳大了一些,凑着看了老半天。
章杏在他中间坐着,月光洒了一半在她脸上,泛着白瓷一样温润光芒,另半边脸在暗处,齐额发髻下,一双眸子幽黑深大。她如许坐着不动已经有好久了。石头怕她心中不安,拐了她,低声说:“放心吧,一会他们定会送吃的来的。”
也不晓得行了多久,马车俄然停了下来,车上十来个正在笑玩的孩子始料未及一下都堆挤成一团了。石头因是眼疾手快抓住车厢柱子,倒没有冲到人堆里去。章杏在他身边,被他一把抓了,也没有畴昔凑热烈。
大师垂垂疲惫,或是靠墙歪着,或是当场八字摊着。
章杏跟在石头前面,见四周还是群山连缀,船只停靠这处只是一个几块长条木板拼起粗陋船埠,一条小径从绿荫深处通到这里,小径两边枯枝败叶堆积了很多,氛围中弥散着一股树木败北味道――一看便知是人迹罕至之地。
石头皱着眉头,摇了点头,说:“看不出来。”
在船上呆了二十余天赋登陆,孩子们都有些昏头昏脑,走路推推拽拽,东张西望,满脸都是猎奇。
这根木棍约莫三四寸长,三指粗细。章杏辨不出木质,只凭握在手中颇沉的分量以及上面流利的纹理鉴定绝非常木,每日里坐在船舷上发楞了望时,如果无人,她便将木棍拿出来在锚上的尖角上消磨。十余天畴昔,本来两端齐截的木棍已是被她摸得非常油滑,一边消出的尖头悄悄一划便能够呈现一道血线了。
石头忍不住了,一跳起来,仔细心细打量这屋的每一个角落,特别是门窗两处,但是那门是从内里锁着的,他划弄了半天也没有弄开。窗纸虽是好捅破,可内里却上了铁条,两根铁条之间连个手都伸不出去。
马车里的孩子挨个下来,世人面前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山院,院门的木质门楣上书着“蠡湖山院”几个大字,那字许是有些年初了,最早的“蠡”字清漆掉了大半,只模糊有个字形。门柱上也是一片班驳,与地上混乱落叶残枝呼应,瞧着残破且萧瑟。进了院门,便是一道直通往上的石阶,两边怪石与林木错落,石阶在此中幽回,延长一片清幽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