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您这东西值钱着咧,换几斤细粮亏大发了。”清苓替大爷可惜。何况还是白叟家的嫁奁,这么贱卖,实在令人不忍。
“下回有缘再遇着那位女人,把簪子送了她吧。”翡翠头面的仆人――这家的老太太感慨叹,“中看不顶用的东西,还不及几斤粮食顶用。”
“哦。”清苓从小荷包里摸出一张五角,递进免费口。
本来他家就在这条小胡衕内里,没几步就到了。
要不就只要住着的院子了,可院子卖了,一大师子住哪儿去?
老迈爷这才回过神,探头望望院外,那里另有清苓的影子,叹了口气道:“我们这是碰到活菩萨了。”
“是我老伴儿的嫁奁,本来是一整套头面,可惜啊,藏着这些也饱不了肚,只好拆了换粮……”老迈爷叹了一声,摇点头,“不说这些了,女人,你要看得上,这枚簪子送你,你只要给我几斤细粮就行。”
清苓本想点头,她是来邮包裹的,才不是来卖粮的。
邮局职员收归去一看,噗嗤一声乐了:“倒是个诚恳人。”
“大爷,您家住哪儿?我这有十斤小米,虽比不上白米、细面,但熬粥喝,味道也还过得去,我这就给您送家去。这簪子您收好,下回传给孙女、曾孙女儿。”
除了小米占分量,其他的都不沉,加起来六斤出头。
从这一点来看,城里的工人日子不见得比乡间农夫好过啊。农夫能养鸡,母鸡能生蛋,每天吃豪侈了点,并且还要攒着换钱,但真有啥事或实在馋得紧了,也是能吃上的。城里人这方面就不如乡间人快意了。
包裹邮寄前要查抄过,幸亏清苓没把袋口缝上,要不然还得拆。
“我们家成分不好,分到手的粮食不敷一家子吃,女人如果来卖粮的,能不能卖点给我?钱的话,你看能不能拿这个抵?”
大爷口里的乡间女人,现在正在邮局寄包裹。
好说歹说劝服老迈爷带路。
回屋把事儿一说,一家子都说碰到了美意人。
清苓跨进院子,但没进屋,借着虚掩的院门讳饰,卸下竹筐,将筐底一袋小米拎了出来。
“爹?您咋愣在门口啊?袋子里是刚换来的粮食?”老迈爷的儿媳妇端着一盆脏衣服出来洗,看到公公傻愣愣地杵在院门口,不知在想啥,搁下洗衣盆,走过来问。
“那成,下次我给婶子捎几个野鸡蛋过来。我们那临山,运气好能捡到很多。我寄的咸蛋就是野鸡蛋腌的。”清苓尽量小声说。那感受整一个战役年代和地下事情者打暗号似的。
转念想到筐底那十斤小米,摸干脆地问:“大爷您的意义是……”
张有康对劲地放人:“不错不错!病理、药理这些根本打得还算踏实。今后上工,你就跟在我身边,临床实际靠的是日积月累。多打仗临床病症,实在比看书有效很多。盘点药品那类活,转头我和书记说一声,都让许丹卖力吧。我看她整天晃来晃去的,闲得很。”
她也是对方说了才想到,县城供销社的鸡蛋,只收不卖。收上来同一调拨到需求畅旺的都会。是以除了逢年过节,县城住民几近买不到鸡蛋吃。
“可不,我那闺女快生了,想给她攒几个月子里吃。”
“女人,你是不是乡间上来卖粮食的?”老迈爷压着嗓门问。
不过她也不是胆怯的人,徒弟这么说,定然有徒弟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