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都惊得合不拢嘴,就连云华霆都掩不住惊奇,他看着云华烨悄悄站在屋里,器宇轩昂,比畴前更多几分王谢高华,有种难言滋味在心中流荡。
没有理睬曾老太太这幅嘴脸,云华烨转而看向满脸惭愧和焦急的曾大太太,“传闻大郎现在已开蒙识得千字文了,未知大表婶可有筹算送他去敬和书院的童书院,也好给陆家表弟作伴。”见曾大太太双目炯炯,他又道我在淮州时,刚巧一名师兄丁忧起复要往眉州任县令,我想着梅姐夫在家落拓已久便推举了他,也不知梅姐夫可会怪我多事。”
人家读书人,想来不乐意住到云故里子里,要去拜见,那个家访的是友,倘或是个不乐意跟商户人家打交道非常狷介的,难道难堪。
伴随茶盅落地脆响,再看到缓缓站起家来皮笑肉不笑跟头熊一样高壮,胡子花赤手臂上还尽是腱子肉的老太爷,屋里人,特别是曾家情面不自禁颤栗。
“祖父,既如此,我们还是去州府请大人断一断罢。”明朗声音打断曾老太太话,白衣黑靴的云华烨噙着丝温润笑容从外头走出去。
可曾大太太有个好孙子,曾大郎是曾家长孙,从小聪明聪明,不似父也不似母,极爱读书。曾大太太经常感慨,要不是曾家要钱没钱,要人没人,送不到好书院,也请不到好,这个孙儿只怕能光宗耀祖。
见得统统人都是不敢置信,他笑道孙儿坐船时恰好撞上陈家商船被市舶司扣下,帮手讲了几句话,结识了陈老爷,陈少爷是被陈老爷亲身领回家去的。”转头看目瞪口呆的曾家人,“舅公舅婆也不消忧心,陈老爷已说了,不管曾家小姨母如何,总归已是陈家人,定会把人好好安葬入陈家祖坟。”
为后代,曾大太太日日悬心,若非如此,她也不肯上云家来跟个叫花子一样撒泼要钱。
“华烨……”三太太喜得跟似的,差点健忘现在景象就想上去问问吃的好不好,睡得香不香。幸而三老爷一把拉住了她。
笑容淡然暖和,气质高华,办事看起来一派风景霁月,连半点处都挑不出来,比之先前的云华霆气势凌人中显得几分刻毒犹胜三分。只因云华烨明显说着讽刺你的话,你还是不会对他生出讨厌之心,反觉赞叹。
眼明手快的曾二太太拉着婆婆妯娌今后退。
制住婆婆,曾大太太筹算给云华霆说两句软话。
云华烨见除曾老太爷躺在椅子上神采灰败,曾老太太犹自忿忿不甘外,其他曾家的老爷太太们均是一脸难堪,当下温声道小姨母来我家做客,年节时候走路生出事端,浴佛节上又被撞克犯起胡涂。非论后果结果,云家曾家两代姻亲,祖上世交。”他笑了笑,看曾家几个老爷神采涨红,给老太爷道祖父,我们家给小姨母添份白包罢。”
“我们要上衙门去……”
想到老太爷数十年前传闻,如安在遇着劫道人时带了仆人砍杀数十个强盗,如何拼着口硬气从江匪手上把被抢去的盐船弄,又如何跑去边疆和吃人肉的蛮子做买卖浑身带伤的跑回家。曾家几位老爷都泄了气,底子不敢拦,曾大老爷尽了孝心,力不能及后被老太爷一下拨拉到边上,眼睁睁看着大老爷拽住曾老太爷后颈领口,把人拽了起来。
看了看中间一脸贪婪之色的曾老太太和曾老太爷,再看中间犹踌躇豫的妯娌小叔们,曾大太太心中发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