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去,三步外,画案前,左相之子程曦正捧着方剂笙的画作,细细咀嚼。
方剂笙锁眉。也就是说,秦桐羽对云妃与秦家二夫人所行之事,并不晓得。水秀对他不过迁怒罢了。
可惜,当年国舅之乱后,李筠被封为寿王,变相圈禁于封地,而程曦也同时离京远游。这很多年,昭荣郡主从未见过程曦,但这不影响她对他的遁藏。
这一次,明穗有力禁止。而水秀则需求宣泄一下心中的气愤,再不顾忌场称身份,语气发了狠。
昭荣郡主也不活力。一则因她要在吴守颍面前留个好印象,二则她也体味程曦的脾气。
婢女幽,亭阁数座,琴声心不在焉。
那画,寥寥几笔,勾画出一座轻披素纱的木桥。桥后是一条结冰长河,横卧画卷中部。再远处,是河对岸的雪坡、树木、楼阁,于皑皑白雪中若隐若现。雪花静落,行人悄悄,一名大氅少女立于院中,掐向树上盛开红梅。
“守颍,你来看——”程曦朝方剂笙眨眨眼,看向一名绕开包抄圈而来的公子。
那人,方剂笙在望春楼见过,恰是和黎阳城守吴翎善,吵得摔门而出的吴守颍。
荼靡与花开难堪,别过脸去。不得不说,这秦桐羽当真大胆。这私相授受,若被发明,岂不毁了明家蜜斯。无法情之所钟,身不由己。
只可惜,画毕竟是画,只能聊以安慰。
水秀紧握拳头,憋回眼泪:“而是传达云妃娘娘的谕旨。云妃娘娘看中蜜斯,要蜜斯入宫为妃,助她与皇后对抗……”
方剂笙惊诧,再一看远处人仰马翻处,各位蜜斯仍在持续围拢残剩的公子们,有人已骂出声来,却不知正主早已逃出包抄圈。
秦二夫人寒了脸,在重视到明穗退避的目光时,心中忽一松,一改冷酷,温情道:“明蜜斯,桐羽无礼,你莫要放在心上。莫忘了有空来府上坐坐,云妃娘娘比来老是念起你呢!桐羽,跟我走——”
“这是……镜面画!不管正看倒看,皆自成一画,可谓画中画……”吴守颍看向方剂笙的目光,分外古怪,“郑二蜜斯,小小年纪,在画技上竟然有如此成就,当真称得上乃画之大师……”
秦桐羽遵母命,临走前,不舍地望了明穗好几眼,皆被水秀气愤地回瞪。
方剂笙朝秦桐羽拜别的方向一看,但见秦桐羽恰好跟着秦二夫人拐弯,没了身影。
方剂笙唇角微抿。她的画,都是兄长方庭君一笔一划所教。他身子弱,长年独居方国公府。为让方庭君一见天下名胜异景,方剂笙在绘景高低足了工夫。
花开!
对明穗的反应,秦二夫人很对劲,瞥见秦桐羽蹙眉,上前两步,刚好挡住秦桐羽切磋明穗的目光:“还不跟我走——”
吴守颍马上行君臣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