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动乱如同滴水入海,波纹过后,该买菜的买菜,该割肉的割肉。小贩乞丐,商贾行人,回归自我凡俗的人生。
逃的人,方剂笙熟谙,恰是因她吃了楚忆的令媛难买之药,心存不满的千山。
桌上有糕点,方剂笙虽吃相文雅,半晌后糕点还是少了大半。期间,程曦给方剂笙斟了六杯茶。
坐了一日的马车,方剂笙浑身酸疼,手持高烈的药方,看的当真细心。用药未几,却贵重,足见此毒并非常人能遇,因凡人碰到,凑不齐药材,只要死路一条。
守后门的婆子们正在打赌,见了方剂笙,收起不耐,有人不顾老迈,两条肥腿跑的缓慢,前去报信。
气味极淡,异化模糊血气。
蚀骨之毒,东于王庭。
这名字倒合适。方剂笙趁他回身,溜上马车。正待踏上通达客舍的台阶,忽觉奇特。
彼苍白日,人群熙攘,为何这通达客舍只要人入,不见人出?
程曦清了场,从木月小院到后院,未曾见到一人。
方剂笙拦下黑脸:“不知,可否光驾你去帮我买一份陈家的花生酥?我屋里的丫头们最是心悦他家的点心。”
“我晓得,多谢大叔!”
方剂笙喃喃,撩开棉帘:“另有多远?”
黑脸虽猎奇却未几问。可贵见有如此情意的主子,特别在苏家大蜜斯苏昔悦的映托下。
现在,高烈也来了,诊完脉,与程曦私语后,看了方剂笙两眼,叹了口气,分开。
街上的人的确多,熙熙攘攘。大人抱了孩童坐向肩头,看杂耍,买糖葫芦。方剂笙俄然想起郑骏。实在,郑骏比方国公,很像父亲,对她宠溺而放纵。方国公对她,更多是峻厉与苛责。
马车走的不快,方剂笙往外看去,恰见通达客舍的迎客酒幡飘荡。先前她曾听万水抱怨,说通达客舍的蒲酒贵而不烈,草料贵而不优。
待木月那一大碗料足油厚的鸡丝面上桌时,方剂笙堪堪吃完最后一块糕点,继而在程曦惊奇的目光中,又吃光了那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给丫环买?
无白?
十之八九,楚忆下榻之地便是此处。再加上方才千山正今后方向逃脱。不知,楚忆是否还在内里?
青瓦白墙,古树森立,绕过蹲有两座宏伟石狮的孟家前门。万水顺着一排高墙,将车驾到后门。
远处动乱忽起,人群中惊叫连连。持刀的人,逃窜的身影,让黑脸大汉将车赶至街角,恐怕涉及。
“到了!”万水等方剂笙下车,一笑,牙齿洁白,一点也不像贪酒之人的牙口,“小丫头,千万记得,莫提起我家主子。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