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如无丧年,每年中秋启献帝都会将都城三代以内的族亲请来聚聚。这也是先家传下来的家训,为的是让历任天子不能忘本。本年启献帝方才寻回宗子,天然更是要大操大办。
实在陆夭也曾细细揣摩过,谢知蕴眼下的职位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今后入住皇宫,他如何能够后宅空虚一辈子?
谢文茵的嫁奁票据,陆夭也亲身过目了一下,太后拿出了压箱底的东西,件件都是珍宝玩物,另有皇后贵妃宗亲这些女眷的添妆。光是陆夭就送了一家铺子一个庄子,脱手之风雅,仿佛已经压过了皇后。
出嫁那日,本来应当由兄长压轿,天子之下,只要宁王,可他没经住王妃的枕边风,哪怕不情不肯,也得去司府跟着迎亲。
“你别避重就轻。”陆夭睇他一眼。
“皇后娘娘为人漂亮,不管帐较这些,我跟公主好了一场,这点陪嫁,是我这当嫂子的一片情意。”
何况连她本身也有些思疑,人过中年以后,昔日情深变成平常有趣,谢知蕴又该如何自处?
这么一来,谢文茵的嫁奁林林总总算起来,数量已经相称可观。
她下认识看向宁王,那张脸非常超脱,不笑时带三分冷酷,愈发吸引小女人的目光。宿世没能成为储君,并且脚部有疾,都挡不住那些少女们敬慕的目光。
她贵为皇后,但出身平平,这些年虽说也攒下了很多东西,但断不能都送出去做情面,到底不敢跟陆夭的财大气粗比拟,因而只得忍下这口气。
话传到皇后耳朵里,饶是她这些年对外装贤能惯了,也忍不住动气。
“没想过,我们两小我充足了。”
“你老了的时候,我岂不是比你更老?以是我们谁也别嫌弃谁,生同衾死同穴。”他伸手将陆夭头上歪掉的发钗扶正,“死也葬在一起,近水楼台先得月,下辈子你还嫁我。”
宿世经历奉告她,永久不能被大要所利诱。
她不肯再想下去,为人老婆,该明白时明白,该胡涂时也得胡涂,不然事事计算,怕是少不了鸡飞狗跳的费事。
幸亏那天井固然不大,但有几间地下室,总算是摆下了谢文茵的嫁奁。
而这一世……
这让谢文茵既好笑又欣喜。
“谁说我只是为了送嫁?”陆夭转头,莞尔一笑,“当储君的头一其中秋,天然要在宗亲面前替你挣点面子返来。”
“还是头次传闻有人管本身叫美人的。”
陆夭叹了口气,前一世的谢知蕴在她面前永久是克己复礼,端方谨慎,跟面前的这位的确判若两人。
“如果有朝一日我须发斑白,美人迟暮,又当如何?”
八月十五,宁王佳耦得去宫里赴中秋宴。
但见她将胭脂水粉整整摆了一排,一一在手背上比对试色,又将这几日新制的香也拿出来。宁王从未见她如此经心打扮,不免有些吃味儿。
最后城阳王主意向启献帝开口,说情愿替侄女压轿。他这个辈分纡尊降贵,启献帝倒有些过意不去,叫谢文茵来亲身伸谢。
“你会纳妾吗?”陆夭猝不及防昂首,直直望进宁王眼底,“说实话。”
只是苦了礼部,不但要筹划中秋,还得把公主婚事的东西办理得妥妥铛铛。
统统备嫁事件结束,就等着嫁人了。
五蜜斯藉由添妆的借口进宫给谢文茵通动静,叫她把心放在肚子里,不必担忧司大人私交未几,魏明轩已经做好全数筹办,只要一声令下,全城纨绔后辈都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