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夭谛视着墨色在净水中微微漾开,抬首笑道。
“他敢!他不过是个储君,如何敢动我家祠堂。”
“如何,你感觉我会不让你去?”见陆夭点头,他用那只没有磨墨的手戳了下她的脸,“傻瓜,凡是你想,必定是有你的来由。今后你做任何事我都不会禁止你,我只会在前面接住你。”
陆夭此时现在正在宁王的书房写字,她结婚以后在这里的时候居多,但动笔的时候倒是少之又少。
陆夭惊奇地看他,乃至连墨汁在那张花笺上落了印记都浑然不觉,宁王感觉好笑。
皇后一把抓住静安侯夫人衣衿,也顾不得方才那油腻饭菜感染到手上。
静安侯夫人拨掉她的手,嘲笑道。
皇后下认识今后蹭了蹭。
几只飞蛾围着墙上火苗绕着,将牢中本就暗淡的火光扰得忽明忽暗。
“你想哪日去,我让人提早办理好。”
“皇后娘娘如果现在挑选自戕,尚可保住娘家一族血脉,我晓得这么说很残暴,但您想想,祸不及全族,我们也是两代人运营才有了现在的家属范围,您说呢?”
她晓得宁王这是在给她上马威,她很想不受影响,但这是个和后宫完整不一样的天下,如果说女人之间的争斗拼算计,那这里则是真刀真枪,刺刀见红。她这辈子浸淫后宫,手上不是没染过血,可向来没人敢把这么大刀阔斧的刑法直接摆在她面前,仿佛用心杀鸡儆猴普通。
天牢里,皇后披垂着头发坐在草垛上,牢房不大,一张陈旧木桌,靠墙砌了张窄床,其上有张发了霉的薄被,竟被折叠得非常整齐,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模样。
门从内里被翻开,一名身穿素色长袍的女子走了出去,她手里提着只食盒。因半垂着头,暗淡中叫人看不清眉眼。
跟上一次分歧,皇后此次明显要狼狈很多。
宁王见她有兴趣,因而亲身执了墨条,执盏往砚盘上倒了少量净水,捏了些松烟墨,缓缓磨起来。
皇后到底是闺阁出身,日夜被精力折磨,没几日便感受有些心力交瘁。
入狱以后,不晓得是不是有人用心安排,她住的牢房时不时有大声呼喝传来,间或就有犯人如猪狗一样被捆扎着,拿抬杠从手足间穿畴昔,也如抬猪狗一样被丢进牢房,嗟叹声日夜不休。
陆夭不消想都晓得,静安侯夫人会跟皇后说些甚么。
“听闻本日,静安侯夫人去了天牢,是你放行的?”
“你说,我要不要也去走一遭?”
“眼下另有的选,吃顿饱饭,踏结结实地走。如果皇上一杯毒酒……”
“皇上的意义很较着了,您如果体面子面地走,我们家才有一线朝气。”
“放心,说几句话就走……”那位被唤作夫人的,将一块儿碎银塞到狱卒手里。
开口之前,她本觉得谢知蕴会以天牢不敷吉利为由,判定回绝,孰料他却只是道。
“我的皇后娘娘,你还觉得你是高高在上的六宫之主呢!”静安侯夫人锋利地讽刺着,“内里早已经翻天了,现在谁不晓得,你企图对宁王妃不轨!宁王如日中天,天子想要燃烧他的肝火,只能拿你开刀,识相点早早自戕,祸不及家人,也不怕跟你直说,这几日已经有风声传出来,怕是有人要拆你家祖坟呢!”
说毕取出帕子擦擦手,连食盒也没拿,自顾自便走出了牢房。
“你说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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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是甚么意义?”皇后一向漫不经心的神采终究大变,“谁敢动我家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