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丰踏足如大象,空中仿佛都在摇摆,他照顾九牛之力,拳出无悔,干脆利索,和妖魔撞在一处。
一人,一鼎。
李元丰负手而立,长袖如云,鼓荡生风,有浩然之势,道,“我现在可没有胃口。”
“聒噪。”
妖魔,真正的妖魔。
四下苔藓,映入鼎耳,嫣红如血。
看模样,不像是煮人,而是山中静坐,挥毫写诗。
黄文奎看上去已经神态不清,只在哀鸣不竭,他虽是阴神,可出游,可驱物,聚散无形,窜改由心,可在悬浮珠子定住之下,仿佛褪去统统神异,成了一个普浅显通的小人,正在接受火烧油烹之苦。
李元丰面无神采,不惊不惧,他看在眼中,好一会,才道,“黄文奎不是软柿子,你擒下他,可不会轻松。现在看你磨磨蹭蹭,废话连篇,还摆出如许装神弄鬼的模样,我就晓得,你必定伤的不轻。”
因为来之前,在道录司中,李元丰见过这一名,和周玉瑶一样,都是四品道官,他还记得当时对方的矫矫不群,真真是没有想到,再见面,就成了鼎中被人煮的遭受。
少年人微微抬头,嘴巴一下子咧到耳根,森白锋利的牙齿,精密平满,足足有七十二之数,而刚才扯破下的张松年的一只腿在他口中收回吱吱吱的声音,痛苦而压抑。
“朋友既然不喜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元丰稳稳而立,衣角带风,隐有风雷之音,道,“看我们两个到底最后谁被鼎中食?”
少年妖魔听完,勃然大怒,他脚一抬,踢翻面前的大鼎,然后身子站起,双瞳渐尖,一点蓝芒迸射,旋即弥补全部眼中,森绿晶透。
鼎中,水已沸。
究竟如此,不会变动。
少年人拨动着柴火,惨绿的鬼火照在他的眉宇,幽深而安静,侃侃而谈,语气朴拙,道,“真正甘旨,六合奇珍,不过如此。”
妖魔大吼,声音大到不成思议,传到李元丰的耳中,震得人头晕目炫,乃至耳膜都要出血,在此同时,他踏前一步,五指伸开,如同簸箕一样,抓向李元丰的脸孔。
肆无顾忌,横行无忌。
不过李元丰有本身的应对,底子不去管,也不闪不避,而是重心后移,成半马步,左拳青筋暴起,黑青一片,如门栓一样,将劈面而来的五爪扒开,在同时,右拳提在腰间,右腿发力一蹬,接着这股力量,一拳击出。
如果怯懦的人见此画面,恐怕都要尖叫出声了。
李元丰眸子幽深如枯井,不起波澜,可清澈洁白,有一种洞彻,他可具有鬼车之身,分为明白妖魔的性子,向来是简朴直接。
李元丰力大拳重,每一下都如同开天巨斧,威猛绝伦。
李元丰则是神情稳定,脚步声声,在苔藓上留下齿痕,清楚的一排,整整齐齐,他来到鼎前,看向哀嚎的小人,眸光动了动,声音不大,道,“阴神,黄文奎?”
“客自远来,不亦乐乎。”
人在鼎中煮人。
如果不见画面,只听声音,几近令人觉得面前的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君子了。
少年人话语落下,手一伸,刚才还白净如玉的手臂鲜明变得细鳞密布,用来一拽,硬生生将张松年的一只腿撕了下来,塞入口中,用力大嚼。
恶风劈面,尚未临身,可已经有一种刺痛感。
李元丰吐出两个字,听上去只要鄙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