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微微蹙眉：“人仿佛还没到齐？”
他伸手击掌，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图书馆里回荡。几秒钟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次响起，有无数影影绰绰的人形呈现在书架与书架的回廊间，缓缓朝林简与太子集合。太子第二次击掌，跟着掌声天花板上无数吊灯接连亮起，将暗淡的空间照得如同白天。无数沉默的人环绕在他们身侧，低垂着一张张生硬麻痹而面无神采的脸。林简极力转动着眸子，试图调转角度看清这些傀儡一样的活死人的面庞。俄然之间，他的目光扫过一个个子稍高的傀儡，然后刹时可骇如火焰一样直窜而上，眸子几近生生瞪了出来。
玉方者，言求道摄生之事。
“是你！”
太子被这声尖叫刺得皱了皱眉，但很快伸展了神采，柔声道：“既然萧先生也来了，那人就算到齐了。”
这个嗓音又嘶又哑，的确像是在喉咙里搭了把沙子，听得林简从耳朵到喉咙里都建议痒来，只恨双手被绑捂不住头，但听了半晌后却感觉这音色越来越熟谙，就仿佛曾经在那里有过打仗。他极力挪动眸子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那边黑影闲逛，缓缓走出来一个佝偻着腰的黑衣人来。这黑衣人捂嘴咳嗽两声，才缓缓抬开端来，暴露一张皱纹纵横惨白暗淡的脸来，上面层层堆积着败坏的皮肤，还漫衍着一些深褐色的色斑团块。的确像是一只衰老的沙皮狗。
太子眯紧了狭长的眼睛，从背光的暗影中傲视了他一眼，眼神高深莫测。
“我需求二位帮个小忙。”他平静自如地说。
“伊到底想干甚么？”所幸他还能说话，只是肿大的舌头已经运转不灵了。
“意味着精气沸腾，而肉身不能包容。”惨白的幕后黑手悄悄走近，冰冷而歹意的目光足以刺透他的内心：“如果听任不睬，不出一个时候就会精血两绝，乃至煮沸血液。但若想管理，就必须找到精气离体的渠道，将沸腾的元气安稳引出……这刚好就是我要你们做的事。”
方舟喘着气走了两步，然后伸手往暗影处悄悄一招。只听风声沙沙，一个圆滚滚的铺盖卷从角落中悠悠飘了出来，裹在内里的白林双眼紧闭神采红润，看上去仿佛还在熟睡。林简在一旁看得心头狂跳，不妙之感油但是生，脱口道：“你们到底想干甚么？”
萧振衣挣扎着抬头看他，声音里满是不成置信：“是你……是你！你要干甚么？你要干甚么？！”
明显精神已经极度衰弱，却能随便发挥刁悍的神通。这一幕与白林的景象何其相像。林简的眼睛微微明灭，却见太子又抬手合拢衣衿，然后回身朝他浅笑。
“以己度人。”太子垂动手臂，语气恬然：“高秘书每天想着政斗朝争，不免就会觉得天下无不如此。殊不知世俗的权力也是被仓促束缚，不过是蜗牛角上争夺一点虚利罢了，那里值得这么舍生忘死的寻求？皇宫的安然体系周到之极，保守估计也能支撑四五个小时，不管如何也是绰绰不足了。”
比拟起一个月前，这张脸已经朽迈得不能再见人了。
“这也是无可何如。”太子淡淡答复：“苯猜死得太早，生前又对我始终有戒心，不管如何也不肯将成仙的诀窍透暴露来。本来筹算让白林探探路，但没想到他体质太差，还是有了排异征象。干脆物尽其用，就拿他来当最后一步的垫脚石吧。再说，我也快等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