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听高太君提到这个,有些心虚。踌躇着想着该找个甚么样地说辞。
高太君正在这里哄五儿,李氏打外头出去。她见老太君神采如常,才放下下来,挥了挥手打发丫环**们抱着五儿暂退下。
高太君闻言转过甚来,盯着李氏的眼睛。沉声道:“淑卿,我还没有老胡涂,这几年你们府与你哥哥那边来往就少了,客岁还特地地接我过来,也不像是单单因驰念我的原因吧?”说话间她一改常日和煦慈爱的模样,脸上除了慎重,更是带着一层寒意。
高太君瞧了她半晌,终究喟叹一声:“我原就说过,落得眼不见心为静,要先回姑苏去,偏你与曹半子都拦着,说是年关,这般归去不好!眼下……,唉,罢了罢了,不叫你这做娘的难堪。就说我身子乏,这几日不必叫他们过来存候了!”
朱漆案台上供着一尊青白釉观世音菩萨座像,前面小白玉鼎中刚燃起三柱檀香,香火袅袅中,观世音菩萨眼睑低垂,面带慈悲。悯怜世人。
高太君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来,也不看李氏,冷然道:“我这边没事。新媳妇头一返来家,你这当婆婆的也要忙,来这边做甚么?”
李氏原是过来请母亲畴昔赴宴的,见母亲这般态度,想起方才初瑜来存候时遭到的报酬,非常难堪地问道:“母亲但是不喜好颙儿媳妇?”
“母亲,那亏空毕竟是以大哥的名义亏欠的!再加上听颙儿父亲说,大哥为了补前面的亏空,在盐政上又挪了银两!这万一哪日天子究查下来,想要再补就晚了!何况这亏空也不是小数量,若不尽早动手,到时候怕是一时半会儿的补都补不上。”李氏苦口婆心肠劝着,心中还模糊期盼着,如果能够劝动母亲,让母亲去信劝说大哥,说不定会有奇效。
高太君见了,摇点头:“傻孩子,自小你扯谎何时瞒住过我?!到底你们伉俪两个在算计甚么,拦着不让我归去的原因又是甚么?总不会是怕担上干系,接出我老婆子来,免得被李家扳连吧?”
高太君听李氏是担忧亏空这个,松了口气,道:“我还当是甚么?就只得你们伉俪两个如同惊弓之鸟,草木皆兵了!这个先前我同你伯母也听你大哥提过,那亏空还不都是前些年接驾破钞的,又并不是我们自家地开消!你大哥官职不高,俸禄未几,家中人丁又多,哪有甚么积储?就算这几辈子人攒下一些,还要给子孙攒些个家底。拿自家的银子堵了皇家的亏空,难不成让孩子们今后喝西北风去?”
本来,开阳院里,曹荃与兆佳氏已经带着几个孩子过来。曹颙与初瑜也去了,百口高低,就等着李氏请高太君畴昔。偏李氏去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返来,曹颙便自告奋勇地过来,趁便也想看看外祖母到底有甚么不高兴的,想着好对症下药,哄白叟家高兴。
高太君挪开身子,并不受李氏的膜拜,但也晓得方才话说重了,刚想直言相劝,就听门外有人道:“母亲、外祖母!”
初瑜还是不能放心,踌躇了一下,方谨慎翼翼隧道:“方才外祖母瞧着初瑜这个打扮。像是略带不喜……以是……还是想个别例才好!”
高太君坐在炕上,对着佛龛,渐渐数着念珠,却并没有念及**,而是堕入了深思。直到隔壁暖阁响起孩子哭声,她方醒过神来。微微阖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