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蓝衣的男人略带不安,踌躇了一下。低声劝道:“二叔,外头是官兵呢……!这闹腾起来……啊,是不是?要不……咱再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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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全泰早就恋慕南边几个堂弟的无拘无束,曾抱怨了好几次,但是因要顾及家属这边。只幸亏卫所熬着。眼下,他几近没有想要分开地心机了,却收到家主如许的信。这使得他明白,这个差事并不是本来所想的那样简朴,不然家属那边也不会预先给他安排挤后路。
沂州城里,因平价售粮,也是一番热烈气象。
这烧锅庄子不是别人的,恰是和硕简亲王雅尔江阿府上的,管事是简亲王的老丈人崔德福。
安东卫千总王全泰却等得有些不耐烦,瞥了一眼岳喜本,道:“岳大人,这离道台大人给的最后时限不过半日了,如果大人的管家再不出来,遭到扳连那但是对不住!”
崔德福冷哼了一声:“怕啥?我们主子,是被欺负的主?连太子主子都不怕,更不要说是个郡主额驸了!!何况,那里有容我们考虑地余地,这几日里。各地的烧锅庄子封了多少?粮食都抄到县衙去了,没有粮食,拿狗屁酿酒?!——张家口那边但是还催货呢!”
崔德福本是雅尔江阿母亲的陪嫁包衣,因生了个标致的闺女,被王爷收房,汲引做了妾。他也跟着水涨船高,谋了山东烧锅管事的肥缺。
赵河正在院子里埋头干活,他是个木工,百口六口全凭他的技术用饭,日子过得非常艰苦。他的闺女见爹爹满头是汉,端了碗凉水来:“爹,喝口水!”
曹颙站在书房前,心中模糊带着丝镇静。平抑粮价,不过是个开端罢了,接下来……
曹颙叫人将公文给文房那边送去,而后问魏黑道:“魏大哥,你们是哪天到济南的?先生他但是累着了,现下身子如何?”
正想着,就听门口脚步声想,赵河昂首望去,本来是邻居老周。老周满脸忧色,冲赵河嚷道:“赵兄弟,快,粮价跌了,大师都拿着口袋去买粮呢!只是要带户籍文书,遵循人头买呢!”
“魏大哥可随先生去布政司衙门了?侯居广难堪先生了?”曹颙将魏黑让进书房,唤小厮送水上来,随后问道。
莒州,南城,柳树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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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顺正擦了擦泪道:“本老爷是悔怨啊,悔怨万分!这烧锅之害众所周之,现在恰是缺粮之时,粮价上扬已逼得百姓没法安生!如果老爷我能有曹大人这个魄力,哪怕只除了本地一县之祸,就算这乌纱不保,也不枉白白地做了六年的父母官!”
沂州,道台衙门。书房。
岳喜本悄悄叫苦不迭,别的州县帮手守道办差,换个“卓异”的考评或许能够升官,他这边别说是升官,能不能保全性命都是两说。
王全泰看到崔德福时不由一愣,随后转头大笑道:“兄弟们,瞧瞧,我们打哪多了个爷出来?并且还是个兔儿爷,就是年龄老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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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王全泰,已经不再为了那三年“卓异”的考评心热了。因为家主给他的信中提过,让他好好帮手道台大人办差,待差事毕就许他去官,去广州做王家买卖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