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顒身边当值的书童小满牵着两匹马过来,小尽是曹家大管家曹福的长孙,林下斋掌柜曹方的宗子,新近才跟在曹顒身边的,比曹顒年纪小两岁。曹顒本来的两个书童惜墨与弄墨都被曹寅安排着跟着管事们去采购茶园。
“那狗屁总兵竟替老贼出头,公子宁肯获咎权贵,也要庇护我们兄妹,此再生之恩我郑海铭记!”郑海握着拳头道。
曹顒上马,接过了那包裹,非常有分量,看来内里很多财物。“东西我自当转交,但贵亲接不接就不是我能够做主的!”
见曹顒没有应话,曹寅摆了摆手,道:“他们兄妹今儿就要去太湖,你如果有甚么想说的,就去棉花堤渡!”
曹顒不再多说,从怀里拿着本身亲笔撰写的养珠手册,交给了郑沃雪:“这本册子,看后背熟烧毁,这是干系到财产命脉的奥妙,且不成让外人晓得。十年之约,曹顒未曾忘怀,你们兄妹放心就是!”话虽说得标致,但曹顒心中也不知如果郑家兄妹仰仗从他这里学会的养珠技术自主流派或者投奔别人,他会如何应对。
杨瑞雪满脸羞红:“永佳姐姐真是,竟会打趣瑞雪,瑞雪可不依。”唧唧喳喳,两个小女人笑闹成一团,愁云尽散。
曹顒骑马颠末那辆马车时,就听有人娇声道:“曹公子,请留步!”
郑沃雪双手接过册子,谨慎翼翼地放在怀里,一双亮晶晶地眼睛充满感激地望着曹顒。
郑家兄妹竟成了曹家的主子,如果曹家不肯放,那别说是他们,就连他们的子孙也要世世代代在曹家为奴为婢。曹顒出了府门,昂首望了望天,表情有点烦闷。
那紫衣少女走到曹顒马前,将手放在腰侧,施了个礼:“小女杨氏瑞雪见过曹公子!”
杨瑞雪见曹顒接了包裹,松了口气,略带着几分希翼、几分看望地诘问:“方才渡口登船的两位,可就是瑞雪那、那两位嫡亲?他们前去那边?克日可回江宁?”
不知是曹寅太信赖儿子,还是病急乱投医,不过三五日工夫,就凑了十来万两的银票,派了三拨安妥的家人去各地买茶园。但是,对于珍珠之事,却出乎曹顒的不测。
小满听了,用力挺了挺胸脯,撅着嘴巴说:“爷小瞧了主子?主子五岁起就学骑马,骑马的年初并不比爷短!”说着,摸了摸马背,技艺非常利落地上马。
曹顒从小满手中接下缰绳,翻身上马,然后对小满道:“你去挑一匹小马!”
曹顒勒马而立,琉璃马车上缓缓走下来一名紫衣少女,眉如远山,瞳若点墨,虽春秋不大,身形为足,却难掩芳华。
对于曹顒的无礼,杨瑞雪脸上不露半点恼色。杨家再富,不过是商家,在官宦人家眼中并不比平常百姓人家职位高多少。曹顒是织造府嫡子,如果待人太多殷切才是变态。
郑沃雪俄然有种打动,奉告哥哥本相,然后兄妹两个逃窜,但转眼就把这个动机熄了,逃奴但是极刑。脑筋里呈现曹顒那张稚嫩中带着几分豪气的脸,郑沃雪的心渐渐静了下来。她叹了口气,将那册子重新翻开,一点点的将内容记在内心。三天后,船达到太湖时,郑沃雪已经将册上所记录的内容紧紧背熟。离船登岸前,她将册子撕得粉碎,用水盆泡烂后,跟着水一起倒进江水中,再不留半分陈迹。
待到远远地瞥见棉花堤渡口,曹顒勒住马缰,使得马速慢下来。仰仗曹寅的手腕,即便郑家兄妹签了卖身故契,必定也是戴德戴德的,但曹顒心中不能不惭愧。这兄妹两个本是与曹家不相干的人,硬是被拉进这潭浑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