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顒回到正房时,老太君正歪靠在西屋外间的软榻上,两个丫环跪在炕上给她捏肩。
又玩了几把,目睹珊瑚面前的铜钱已经光了,曹顒这边也只剩下几个大钱,老太君怕他小孩子家的输洁净内心不痛快,便也不肯再赢了。碰到小点时,就翻开了牌面比大小,碰到大点,就也扣了牌道小。
曹顒固然才七岁,可陪孙氏打叶子牌的汗青却有好几年,当然不像大人玩的那样庞大,只是抓了几张牌比点数大小罢了,也是祖孙两个无事时的消遣。
直到两年前,曹顒被赏了“一等轻车都尉”的爵位后,兆佳氏就活了心机,想要给儿子曹颂也谋点好处,晓得曹家小辈的出息全在老太君身上,便想着体例的献殷勤。老太君被聒噪的不可,就命令免了她每日的端方,只许她初1、十五过来服侍。即便如此,也没拦住兆佳氏的心机,还是三天两端的来上一趟。兆佳氏也聪明,每次来不是牵着女儿,就是抱着儿子,老太君看在孙子孙女面上倒也不好责怪。
老太君见曹顒望着吃食,放动手中的牌,打发珊瑚洗帕子给曹顒擦手,然后笑着对玳瑁点了点头:“好孩子,难为你细心!”又对曹顒责怪道:“肚子饿了,如何不开口,厨下的点心都是常备的,饿着了可不冤枉!”
这日,除了兆佳氏和随行的丫环婆子外,跟在她身后的另有二房的长女曹颖、宗子曹颂、次子曹硕。曹颖十二岁,比大房的曹颜大两岁,排行靠前,是以两府都叫她大蜜斯;曹颂小曹顒半年,叔伯排行第二;曹硕才一岁半,叔伯排行第三,正学说话。
叶子牌,就是当代的纸麻将,没有中发白与东南西北风,分了“文”、“索”、“万”、“十”四门,每门都是一到九,别的另有“梅”、“兰”、“竹”、“菊”四张花牌。花牌能够当空牌用,偶然候也代表财神,抓到了一张胜负就翻一番,两张翻两番,依此类推。弄法与当代社会类似,胡夹子或者单吊,也带点炮的。
曹顒只是为了哄白叟家欢畅,并不在乎胜负,但见老太君那边接连的赢牌,不由留意起来,才发明紫晶在老太君身后用手势打出点数。珊瑚实诚,每次点数比老太君大了,就扣牌认输,只说是点小了;茶晶奸刁,见点数比本身大了,扣牌认输,点小了,就对劲洋洋地赢牌。
萱瑞堂正房共五间,面南朝北,遵循老太君一品夫人的身份修建的。中间是厅,正对着门口的墙下摆放着丈高的四联黑漆坐屏,上面绘着《老子授经图》,屏风下是一黑檀木的案子,案子两侧是椅背上雕了梅雀图样的宽椅,算是长官。与之相别的,是摆布两侧雁翅摆列的八把椅子,也是黑檀木料质的,算是客座。
老太君闻言放下牌,脸上笑容淡了很多。
曹颂却不肯收,拍了拍胸脯道:“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收回来的,那成了甚么?就是特地买给你的,你身子本不好,再闷出病来可如何办!”说话间,已经不再看阿谁小笼子。看来,倒是实心实意给的。
曹顒见了不忍,又把蝈蝈笼子放到曹颂手里:“我看看就好了,还是你拿去玩吧!”
里间是黑檀木雕花大床,配套的打扮台,都是老太君当年的陪嫁。当年孙家与曹家联婚,倒是曹家攀附了的,是以老太君的陪嫁极是豪华,至今即便身为一品诰命,用起来还是不**份。大床前面百宝格外是一间暗阁,本是老太君上了年纪后耐不住南边夏季的潮冷寒湿,特地在卧房后起的暖阁,用的是地热。因前面的窗户用了绿色窗纱,以是又称为拢翠阁。厥后曹顒出世,老太君抱到身边亲身扶养,拢翠阁就做了曹顒的卧房。因不朝阳,那边夏季倒也风凉,住起来非常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