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明和哥哥一人两根木杆,下头插到土里,上头交叉在一起,姥爷用砍来的藤子把四根木杆扎在一起绑健壮,小哥俩又跑去各拿两根过来,姥爷再绑。木杆是从山上砍来的一种树枝,发红色,很坚固,不晓得叫甚么树。东北是没有竹子的。
等地里活忙活的差未几了,春季也就差未几结束了。
哥哥是参与此中的,不过他却不会傻傻的去吃生果,老是骗得别的孩子来吃,他在一边笑。张兴明就跟着看着,感受着此中的兴趣。
姥爷正在装窗户。这时候东北乡村的窗户分高低两截,上截糊窗纸,下截是玻璃。而上半窗开窗是用木棍顶着上翻,下半窗则是全部取下来,放到一边。姥爷把下半窗放到位置上,把窗框上的小木块扭横过来,就把窗夹稳了,再放下上半窗。等前后四扇窗弄好,窗外已经能看到国防路的砂石路面上被吹得漫天飞舞的灰砂,把天都显得暗淡了。
因而一起玩的孩子就又多了,上串下跳的跑着,大点的孩子就爬果树,摘下没熟的果子,比谁敢吃,看谁能吃的完吃的多,吃的被酸的捂着牙跳,看的围着哈哈大笑。再就是哪个孩子吃拉了肚子,换来大人一顿爆揍。
跟着几场雨的降落,气候开端越来越热,不知不觉中夏天就到了,漫山遍野的蒿草都变成了深绿色,高的有一米多,矮的密密实实的铺在地上,地里的庄稼已经长成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青纱帐,风吹过构成连缀起伏的绿浪,沙沙的响着。每到这个时候,堡里的孩子都跑到南沟来,这边是小队最大面积的高梁地,果树也多。
仿佛是过了好久,又仿佛一刹时,雨就已经走过了,留下湿湿的萍踪。
天涯山颠上一道彩虹冲天而起,鸟儿拍打着翅膀飞起来,清脆的鸣叫声在山谷里响起。
姥姥姥爷刚清算好了关严了门坐下来,内里天空俄然的一暗,一片浓墨样的黑云从西山垭口上空涌了过来,看到时还在垭口上方,下一眼就已经到了头顶,风也更加狠恶起来,夹带着一股湿气,院子里的植物们惊叫着,院子内里有大人喊叫着奔驰。俄然间已经暗下来的天空猛的一亮,跟着一声震耳的雷声,大雨便滂湃而下。
黄瓜架子和云豆架又不一样,因为成熟的黄瓜很重,对架子的要求就高些。要像搭棚子一样有撑杆有蔓杆,成人字型搭在垄间,两垄一个,也不能用树枝,而是要用真正的木杆。
然后一阵风俄然就吹过来,风头还是暖暖的,风尾就带着些冷气。头一股还是暖和的,后一股就狠恶起来,冲起地上的浮沙打在窗玻璃上,噼里啪啦的,风更短促,天空中响起呜呜的风啸声,统统能动的东西这一刻都在风中动摇起来。风更凉了。天空上方才还温馨着的浮云这时候像是有了甚么急事一样,快速的向东方跑去。
这时候山已经绿了,柳絮已经飞过,树木长出了还带着新嫩的叶子,连松柏都换去墨装穿上了国防绿。
来的狠恶,去的决然,这就是东北的雨。
一垄地搭完了,还要再用树枝把搭好的架子连在一起,绑好。如许架子受重后就不会倒掉。
前院的地种的就比较杂,云豆豇豆黄瓜,茄子辣椒西红柿,韭菜生菜大蒜,一小块一小块每样种一点,这东西熟了不能放,种多了也是扔了,就是吃点再留点种,也用不了多少地。种云豆和黄瓜是比较费事的,要给它搭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