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会儿咳嗽了一声,道:“宁儿,还不快给你大嫂子赔罪报歉。”转脸又对周氏道:“你放心,她敢不赔你这些家什花瓶我也是不依的。”
待服侍的人一走,瑞华堂只剩下了三个女人,老夫人万氏便愤怒道:“我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你们说说哪家的大嫂子和小姑子打斗的,你们打小学的妇言、妇德、妇容都丢到爪洼国去了?”
老夫人一听就急了,抓着洛琬宁的手臂道:“如何就丢了,服侍的小厮丫头嬷嬷们都是干甚么吃的?这可要了我的老命了,你别只顾着哭,可派人去找了未曾?”
周氏这一声令下,使得瑞华堂的氛围顿时剑拔弩张起来,洛琬宁带来的媳妇婆子们纷繁将洛琬宁围簇在中心,恐怕周氏真命人来打,而周氏这边,这本就是周氏的院子,自是令行制止,外头本来粗使上的丫头婆子也都一窝蜂的涌了出去,有的手里拿着扫帚,有的拿着抹布,另有的扛着花锄就出去了,鞋帮子上沾着黄泥就踩在了周氏最爱好的五福捧寿团花红毡毯上。
老夫人一看也笑了,一手一个将她们拉起来,道:“这才对了。都是嫡亲,平故旧往密切就少不了一个碗口碰到锅沿的时候,恼一回笑一回的,可不准记仇。”
洛琬宁最恨周蕙娘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打从周蕙娘嫁出去的那一日起,她内心就不忿,内心气的了不得,恨不能抓花她的脸,但度量本身这方占不了便宜,便喝道:“你们都起开,我就不信了,她还真敢把小姑子赶出门去。”
洛琬宁顿时便哭着扑到老夫人怀里,“娘啊,您外孙子丢了。”
周氏嘲笑道:“我亦不晓得哪家的小姑子是敢带着人打上嫂子家的屋门的。”
主子们打做一团,两个主子也都掐了起来,场面一时混乱,一忽儿撞倒了桌椅,一忽儿摔碎了花瓶,一忽儿踩到了人,一忽儿你抓破了我的脸,一忽儿你踹了我的腰,一忽儿你拽了我的头发,哀号惨叫,叽叽喳喳,轰霹雷隆,真好一出热烈。
都是有头有脸的当家夫人,一时气怒忍耐不及打了起来,她们也自发丢人,只是开了头,就不能逞强先丢手,遂就这么持续打了起来,这会儿老夫人来了,恰是一个台阶,周氏并洛琬宁相视互瞪一眼,“嚯”的双双撩开手,这会儿下人们早跪在一处不敢冒昧,见两位夫人也分开了遂各自搀扶起来,有帮清算鬓发的,有帮着找落在地上的钗环珠翠的,另有给抚平衣上褶皱的,各自繁忙半晌,再来见过老夫人时,那两个又都成了身形万千的贵妇。
一提此事周氏便怒从心底起,但碍于老夫人在场也不好生机,遂按捺着性子道:“我为何要吃紧的把阿瑶嫁出去,你们内心门清,自从两家断告终为婚姻的能够,二姑奶奶你抚心自问一句,我可有扒着你们求着你们赖着你们歪缠的时候?当初内里流言四起,阿瑶病的半死不活,为了救那孽障的小命,我豁出脸面去你门上求你,跪你,你咬死了口不允,不但给我神采瞧,还说出了那么些绝情的话来。返来后我就发誓,就算是送阿瑶去尼姑庵里当尼姑,我也不会让阿瑶嫁到你家去。我恨不能把阿瑶装进匣子里锁一辈子也不让她再见筠哥儿,你倒污我帮着阿瑶拐跑了你儿子?”
“你这还像是一句人话。惠娘啊,你看呢?”老夫人殷切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