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马车还未行多久便赶上了来接齐天乐的人,非常仓促的停了下来。
还是齐天乐伸手握住了谢晚春的手,轻声道:“放心,池春.......”他叫着这个现在天底下只要他会叫的名字,语声带着少时的放纵和柔嫩,“这件事我已想了好久,想得很清楚了,统统都已筹办好了。”
王恒之瞪了她一眼,本要说教几句,可眼下战况不容担搁,只得言简意赅的道:“你先送齐公子分开吧,有甚么事,早晨再说!”他看过来的眼神清楚就是:等我早晨再经验你!
宇文博一手抓着帘子,一手对着谢晚春摊开来,提示道:“郡主,剩下的半颗药呢?”
谢晚春险险的跑到熙军这一边,从速下了马车去瞧还拿着弓箭的王恒之,赶紧道:“放心,我没事~相公你这两箭射的实在及时,我一点事也没有。”
齐天乐沉默着把手按在谢晚春肥胖的肩头,安抚普通的抚了抚,低声应道:“会的。必然会的。”
谢晚春微微点头,抢先一步往里去了。周帝这才紧接着出来。
她既是想笑又是想哭,最后还是抱着本身的肚子,冷静的哭了一场:她终究送走了谢池春生命里最后一个首要的人。
宇文博不敢担搁,当即服下药丸,随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扭断了驾车车夫的脖颈,以手握住缰绳,扬声笑道:“可贵郡主来了,不若去周军坐一回客。”
“也好,不过――”宇文博拉长声音,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你先给药,朕再放人。”
齐天乐这几日约莫吃了点不大不小的苦头,面色非常惨白,可他此时看着谢晚春的眼睛倒是一动不动、乌黑敞亮。他沉默半晌,方才道:“等会儿在前面放下我就是了,我已联络旧部,他们很快便会来策应我的。”说着,他又转开话题问道,“你为了我把解药给周帝,真不要紧?”
谢晚春用手捂住嘴没再说话,可她内心却很清楚的晓得,齐天乐在哄她,他约莫是再不会返来了。
谢晚春沉默半晌,便从袖中取出一个羊脂玉瓶出来,从里头倒出一颗极小的药丸子在周帝跟前一晃便道:“陛下乃是各中妙手,应知七日青之毒何其难缠。天上地下,也只此一颗能解陛下之毒。不知陛下的命与我想要之人的命想必,孰轻孰重?”她顿了顿,眉梢抬起,缓缓言道,“此事本就是不测,周国和我朝到底还是要决胜于疆场之上而非□□。”
谢晚春点点头,也跟着起了身,一前一后的出了帐篷。
谢晚春紧紧的抓着齐天乐的手好一会儿都不放开,只是看着他的脸认当真真的与他道:“天乐,保重。”千言万语到了舌尖,仿佛只剩下这一句。
就在宇文博要拉着马车以及马车上的谢晚春往周军那一处去的时候,忽而感觉面上一寒,下认识的往边上一躲,垂眸时才见一支玄箭擦着他的脸颊畴昔,而紧接着另一支箭直接穿过了他握着缰绳的手臂,这一箭又快又准,几近射穿了他的手骨,鲜血淋漓而下,竟是一滴滴的滴在了沙地上。
一群人的马蹄声惊起一片的黄沙,谢晚春就坐在马车上,翻开车帘,紧紧的看着那一片茫茫的黄沙,看着那远去的黑马与人,看着他们最后只剩下一个斑点,消逝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