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檀便悄悄提了提嘴角。
安隐面上也是迷惑,但模糊又仿佛明白了点甚么。
赵鸢和顾相檀一样,也是七岁离得京,不过他比顾相檀大三岁,两人皆为贵爵后辈,之前有过会晤无可厚非,因着摔了一跤影象犹新,倒也普通。
他想说我先走一步了,没想到顾相檀却问,“六哥?便是你同我说的赵鸢吗?”
赵鸢顿了下,反手握住了他,“我很好。”说着,又浅浅地斜了一眼不远处的顾相檀,慢慢道,“我返来了……”
虽说只是点水,但因是灵佛亲身叮咛摆置的,便仿佛得了甚么天大的好处般,更有甚者传言喝了此水可治百病如此,一时引得群情荡漾,大叹灵佛果然活菩萨,朝中又有哪个达官朱紫们会想到这一茬呢,百姓最易满足,因而顾相檀等人分开时,便见得远处叩首膜拜又是一通奖饰,场面比来时还要铺得更开。
“在紫微宫呢,皇上跟前说着话。”
宝庆冲动的话都有些说不溜了,“公、公子……6、六……六世子返来了!”
“返来就好,返来就好。”赵攸回神,抚案感慨了起来,接着对顾相檀道,“这位便是大王爷的六子赵鸢,他幼时离京至今才归,不知灵佛可否识得?”
不知为何,这轻飘飘的一句却说得在场几人皆心头一荡,顾相檀和赵则是一个心机,赵攸听来倒是另一个心机了。
赵则摇手,赵界也忙推委自谦,又说了一番本身之前怎般佩服裕国公的话,顾相檀细谛听着,同他们一道走出了大殿。
赵则嘴唇抖着,很久都未说出一句话来。
顾相檀本身解了腰带宽衣,一边看着铜镜里的人奇特道,“我何时熟谙赵鸢了?”
顾相檀想了想,“约莫……三岁?”
赵鸢起先垂着眼,待发觉到赵则来到近前,这才缓缓抬起。
赵则听了,也顾不上坐肩舆,直接跳下来便要跑,跑了两步才想起来一旁另有顾相檀在,忙转了身,就见顾相檀不知何时也下轿了,脸上带笑的望着他。
顾相檀盯着那背影看了半晌,才冷静地转开了视野。
两人也不坐轿了,顾相檀陪着赵则直接用走的,赵则原是照顾着顾相檀,怕他跟不上,以是不敢走得太快,却不想顾相檀脚程也不慢,有一段反而把赵则给落下了,赵则这才加快法度,两人只用半柱香的时候便到了紫微宫。
三王赵典在京中自有王府,赵界途中便同二人道别,赵则和顾相檀一同回宫。才进皇城,远远便瞧见一个小寺人吃紧朝着此处跑来。
待进了阁房,一向跟在背面把他们的话都听去了的歇息终究忍不住道,“如何赵家小少爷……变成六世子了?”他竟还是大王爷的儿子?“公子也仿佛一副不识得他的模样……”
赵攸微讶,“何时?”
出了门,顾相檀顿了脚步,转头和观正禅师私语了几句。
到了须弥宫外,顾相檀同他们告别。
禅师点头,然后对释门寺的僧众道,“灵佛感念本日前来参诵听经者,佛门贫寒,无甚接待,每人奉清茶一杯,望安。”
“嗯嗯,就是他,”赵则双拳紧握,可见心境荡漾,“要不……灵佛你同我一起去看看吧?”
“甚么亏?”赵则问。
赵则一怔,继而不敢置信道,“你……说甚么?”
见到多年未见的血缘嫡亲,赵鸢眼中的暖色稍稍退了点,赵则既不说话,他便抢先对他点了点头,“七弟,你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