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檀脸皮已近青白，口中不竭念着“阿弥陀佛”来凝神埋头，赵溯瞧他模样晓得不能再逼，点到即止，才气从长计议。
这话说得已是极度大逆不道，但顾相檀神魂出窍，心内一腔愤懑渐起，对于赵溯的话只觉感同身受。
赵溯面带悲忿，眼中荡漾的情感似要将他平和的端倪所撑破，他缓了缓才把话说出来：“灵佛，赵溯在这里指天发誓，以后所言句句非虚，我不求功名富华金银权贵，我只求佛祖给我一个公道，也给您一个公道！”
顾相檀脚下一晃，几乎没站住，被赵溯一探给抓了个稳妥。
“我在这儿赏弄月，你们且先归去吧。”
“以是，你的意义便是，授意南蛮人杀我爹娘的……恰是三王？”顾相檀幽幽地问，眼睛睁得很大，似不敢置信，又似深不成测，半晌又自言自语般地问：“他这般做有何好处？”
“灵佛是否晓得，赵典赵界素爱养鹯？在都城，一只上品的鹯鸟叫价可到黄金千两，而在三王府，如许的鹯鸟却数不堪数，他们的鹯则大多来自东县。”
不太短短八个字，却定下了新的国之君王。
作者有话要说：第半夜
“灵佛不知吧，鹯鸟之以是矜贵，便是它本性凶恶难驯，无人能够把握，但是，一旦它能听人调派，便是绝佳的报信鸟儿，一日千里，行迹难觅。”
想着想着，顾相檀对小禄子道：“落轿。”
赵溯不言。
赵溯又道：“我既对您说了这些，我就不会怕死，我也知灵佛慈悲心肠，不屑痛恨于他们，只是眼下国土危脆群魔乱舞，如果恶人不除，只怕会祸及旁人，一旦赵典当政，必是天下大乱血腥满地，而如果今上肃除了三王这个眼中钉，真正夺得大权，他又岂会容得下侯将军和旁的世子呢？就太子这般的德行，又真能当得了天下君主吗？灵佛可要三思啊……”
赵溯却还是那句话：“灵佛可托我？”
赵溯道：“灵佛果然机灵，实不相瞒，实在我来都城还要拜三王所赐。”
而顾相檀听得几近咬碎了一口银牙。
死一个顾璟善于朝政不痛不痒，如果能是以抓到赵典把柄，赵攸天然求之不得，如果不能，顾相檀却会为父母奔丧，千里迢迢进京，对赵攸来讲一样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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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相檀摆布看了看，此处是通向须弥殿的巷子，沿途有一座不大不小的花圃，园内假山林立，荷塘映月，非常清幽，看着很有些景色。
“灵佛莫非忘了，当年今上是如何登上皇位的？”
赵溯却点头：“不，我自不敢拿那些年代长远的恩仇情仇来污了您的耳朵，我也不会让灵佛难堪，我只是看不得本相被隐，想把所知的统统奉告您。”
说完，也未几留，利落地回身又隐到了假山处，消逝在暗影里。
赵溯顿了下，沉声问：“我若说了，灵佛可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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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他退后一步，又行了个礼，轻道：“许是我冒昧了，但赵溯向来信奉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灵佛可好好考虑，赵溯自清心以待，赴汤蹈火。”
话落半晌，假山一角幽幽地闪出了一个影子。
“南蛮人为何要斩杀我爹娘？”顾相檀眼中惊惧略过继而喊到，若只是国仇家恨自不必采取如此暗害的手腕，且顾璟长既无兵权也不管战事，杀了他对南蛮人而言有何好处可图？反之，那几年他在宗政帝面前更是越来越没有言语之地，就算要灭大邺的威风，也该挑那些肱骨之臣，总之如何轮都轮不到裕国公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