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鸟语花香满园春|色,礼部尚书瞿光自御史台一出来便见前头来了一顶蓝帏小轿,他透过轿帘一瞥见对方,立时对轿夫挥手,还不待肩舆停下,便仓促忙忙地跨了出去,双手一拢,笑呵呵地给对方打号召。

二人同为一品,官阶一样,但瞿光都亲身来给本身施礼了,御史大人便也干脆受下了,连肩舆都懒得下了。

瞿光连连点头,又把御史台大中至正明察秋毫的办事才气给好好地夸了一遍:“有薛大人坐守,又有像高大人如许的青年才俊跟从,大邺将来自是无可限量。”

“尚书大人,下官在盘点前几日浴佛节法会所用账目时发明些许出入,想请尚书大人亲身检察一下。

御史台卖力监察百官,先帝在时天然可谓是朝中第一大助力衙门,但是宗政帝即位后,很多府衙自不会如此面面俱到了,到背面的确形同虚设,但是没想到客岁薛仪阳下台后,瞿光都算不清本身这小半年到底跑了多少次御史台来为那些身歪影斜的官员擦屁股了,连这里地上有几块砖都将近记下了,恰好以高进廷为首的那批小毛崽子倒是软硬不吃,全部御史台竟只要薛仪阳还会勉强好声好气地和他多说几句,瞿光除了腆着脸多拍拍马屁临时真没别的体例了,一想到此,真是怄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孟粟话锋一转,“礼部这一月要出十几趟的错,银子老是收了还,还了又收,下官们自是责无旁贷,就是礼部连带要一道忙活未免太不划算了,以是便请尚书大人多担待担待。”这是嫌弃他们礼部没一个会算账的,老是给户部找费事呢,特别是给他孟粟。

孟粟身上还穿戴紫红的大邺官服,明显是直接从户部过来的,他自没有薛仪阳的那番客气,给瞿光行了个礼后便单刀直入。

孟粟想起来了,太子的宗子不日就要满周岁,再看那礼单,所列项目繁多烦复,却没几样与皇孙有干系的,户部的人也是精怪,晓得孟粟为人呆板刚正,传闻上头另有左相罩着,虽不知真假,但是普通毒手的事儿就全爱丢给他。

“……下官记得,红鼎香炉、八宝灯笼、白玉净瓶这些法器物事,在客岁的盂兰盆节就已相请扶养过,以是此次不需采办,而在这账目上的花消却要近十两黄金,另有经幡、华盖等物,礼部的主事来户部支银子的时候说是让都城的佛绣坊新做的,用的是烫金的细丝,但下官检察过,浴佛法会上的华盖锦幡的绣工不过尔尔,并不是出自佛绣坊的技术,更不是烫金细线,不知这里头的出入是何原因……”

一旁陪侍的家奴忍不住小声道:“大人,这姓薛的现在但是越来越狂了。”

说完,孟粟收了东西竟快步回身就要分开,瞿光心头一转忙喊住了他。

孟粟点点头,脸上分毫不动,又将账目放了归去。

瞿光眼皮跳了跳,硬生生地缓了脸上的不快,笑笑着伸脱手去:“方才本官未有看清,请孟大人再予本官些时候。”

瞿光笑容一顿,才要开口,孟粟已抢白道:“下官自知如此小事来费事大人实在不该,但下官为此已去礼部高低都跑了个遍,自主事到郎中再到侍郎大人仿佛对此都说不出个以是然来,为求本相,下官这才无法上门请教,望大人赎罪。”

“孟大人好细的心啊,你这话说的意义似在思疑礼部从浴佛法会中贪赃纳贿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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