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用心致志地低头看着,俄然右耳一热,有人在她耳边低声唱了一支《殿前欢》:“则甚么留下舞衣裳,被西风吹散旧时香。我委时怕宫车再过青苔巷,猛到椒房,那一会想菱花镜里妆,风骚泪,兜的又横心上。看本日昭君出塞,几时似苏武回籍?”
姬渊垂眸操琴,淡笑着不并接话。韩忠倒是微微掀了掀视线,看了姬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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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份大礼来得正对机会,”姬渊赞成地对墨紫幽道,“皇上方才已下旨赐桐西之地为成王封邑,又命成王暂理国政。”
姬渊神采纹丝不动,只是停下琴声重新拨弦,依皇上之意弹了一曲《江南》。皇上听了一会儿,俄然叹道,“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太后畴前最喜好的便是这支曲子。”
“儿臣――”楚玄踌躇了一下道,“怕别人会非议父皇。”
“好了好了。”皇上一脸嫌弃地冲楚玄摆了摆手,道,“从速归去清算清算,这个模样让人瞥见了像甚么话。”
两比拟较之下更显得楚玄现在描述是多么狼狈不堪。
寝殿内,已有人摆好了姬渊常用的琴案,待皇上躺回软榻以后,姬渊才将琴放在琴案上,又坐于琴案后的软垫上懒懒地拨了拨弦,也不问皇上想听何曲,顺手抚了一曲《阳春白雪》。
“朕看谁敢!”皇上倒是嘲笑一声,他语含严肃道,“朕还未至老眼昏花识人不明的程度。那些能被梁帝这一首圣旨等闲乱来之臣,所说之言不听也罢!”
“你便弹这首曲子给朕听吧。”皇上道。
“为多么我,莫不是要来陪我道贺?”姬渊还是以双臂将她圈在圈椅当中,垂眸含笑看她。
“是,草民辞职。”姬渊抱琴起家,向着皇上行完礼后,退了出去。
他身为魏国之主,围在他身侧之人哪怕是他的亲生骨肉也老是尽尽力对他奉迎奉迎,期盼能从他这里获得恩赐与尊荣。可姬渊已伴随在他身边近两年,却从未主动开口向他要过任何东西,乃至连拐弯抹角的摸索和表示也未曾。常常他主动给姬渊恩赏时,姬渊虽是笑着接管,可那笑容实在淡得全无一丝高兴,仿佛他所赐与的尊荣和恩赐于姬渊都是可有可无之物。
“那你感觉如何才成心机?”墨紫幽淡淡看他。
总要有甚么人能够制衡秦王才好。
“当年你也曾替代朕监国,朕信赖你的才气。”皇上的面色稍沉了沉,又道,“且现在国泰民安,既无战事也无灾情,如此承平之世,有何难治,勿要推委。”
皇上刹时皱起了眉头,他微微眯了眯眼看向韩忠。韩忠当即垂下头,不敢与他冰冷的视野相触。
明显他们一个是大魏亲王,一个不过是一介优伶,可亲王倒是活得连个优伶也不如,竟还要遭到优伶的怜悯挖苦。皇上又在内心微叹一声,他夺走楚玄的太多,却给的太少,远不如他待姬渊。
“姬渊,你仿佛从未向朕讨要过甚么,你莫非就无诉求?”皇上俄然就开口问姬渊道。
梁帝可给的,他天然也能够给,不管是封地还是官职。
皇上沉默了半晌,侧倚在软榻上悄悄打量着面前这个操琴的少年,这个少年最大的魅力不在于他的俊美,而在于他总让人感觉无人能够给他所想要的。他的无所欲求既让人感觉放心,又让人感觉难以节制,越是成谜便越是让人着谜。是以,总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喜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