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咬着下唇不答复,眼中很有倔强之色。
“出来吧。”墨紫幽微微感喟,当年的金陵绝色所住之处,竟已萧瑟至此。
墨紫幽带着飞萤从后门出了苏宅时,飞萤俄然在她身后说,“蜜斯,那边有个乞丐一向盯着你看。”
“嗯,我晓得了。”墨紫幽点点头,她把紫檀筝送回云王府,又到这苏家旧宅来,楚卓然再如何痴钝也猜得出启事。
“你呢,你又是谁?你跟苏家人是何干系?为何这般在乎我是不是苏雪君?”墨紫幽笑了直情迷,也一句一句地反问她。
“平常百姓家不好么?”飞萤并不明白这两句诗的意义,只是按着她本身的了解问。
她终是放下凉透的茶碗,留下醉倒的楚卓然悄悄分开云王府。
只是,不管是那把紫檀筝,那被她抛弃的碗莲,还是他亲手煮的雪芽,都不是她该得的东西。
墨紫幽以左袖掩着口鼻,又用右手挥了挥劈面而来的灰尘,待灰尘散尽后,她方才走上前,细心去看那幅画。
墨紫幽一时沉默,她不知该对楚卓然说甚么才好,她安抚不了他,也不能由她来安抚他,因为或许对他而言,这或许反而是一种痛苦。
“不,她没死。”楚卓然道。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平常百姓家。”【注3】墨紫幽低低地叹了一声。
“这人间之事多有两面,好自也不好。”墨紫幽淡淡笑,她回身最后看了一眼那一身傲骨的画中人,方举步下了绣楼。
墨紫幽但笑不语,只是挥手让她跟飞萤去。
“问我为何不对你说实话。”楚卓然道。
她转过甚,瞥见楚卓然正缓缓从街的另一头向她走来,他明天穿一身鸦青色绣墨色鲤鱼纹洒金锦袍,龙行虎步,威武不凡,只是眉宇间总有那一丝忧愁散不去。
她才练了半张纸,俄然就见一道黑影从她书房翻开的后窗外闪过。她一惊,放动手中的笔走到窗边向外瞧,就见远处黑影轻动看不清是谁。但她莫名就有了一种直觉的猜想,顿时就不顾仪态地直接翻窗出去,缓缓向那黑影去的方向走去。
而那一剑,倒是被墨紫幽挡下了,那一剑穿腹而过,足足让她在关睢宫躺了一个月,故而她也对这个假扮宫女混入后宫刺杀楚烈的女子印象深切。
“我从未那样想过你。”楚卓然淡淡笑起来。“你那样像她,边幅,辞吐,举止,神态,就连你的舞,你的字——”
墨紫幽微微皱眉,却听一人唤她道,“四蜜斯。”
苏宅离皇宫很近,占地很广,除了四周的几座王府以外,是环绕皇宫的众臣府邸中最大的一座。只可惜已荒废了多年未有人打理补葺,传闻有位亲王几年前开府时曾向皇上求过这座宅子,成果却是以触怒皇上,被皇上痛骂一顿扔去就藩了。自那以后,再无人敢打这苏宅的主张。
她闻声他喃喃在说:“……我走时,你说想喝我亲手摘的雪芽,我存了好久,你终究喝到了……”
墨紫幽看畴昔,就见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人蹲在不远处的街角朴重楞楞地盯着她看。她们四目相对的刹时,墨紫幽一怔,那女人倒是站起来回身就跑。
墨紫幽和飞萤走到绣楼前,就见一楼的朱红花格门已塌掉了半扇,独剩下的另半扇花格门在穿堂而过的冷风中来回摇摆,收回“吱嘎吱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