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半日,话语格外轻松适意。
凡事无益必有弊。魔身本就是一把双刃剑,它能为他促进手腕,为他的修持之路添砖加瓦,也能作为他的催促,让他警戒,让他谨慎。
净涪点了点头,也没说信还是不信,只回道:“你且记下就好。”
这识海中的各种异像,早在小法会上第一名大德和尚登台说法的时候就已经开端了。最后的时候还在掌控当中,但到得厥后,景象就显得不对了。
佛光扭曲、金花破裂、梵音禅唱俱都支离不全,净涪走入此中,竟似行走在刀山火海当中。
与天争,便是外劫。
净涪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嗯。”
这就是异化了天魔以后的心魔,是净涪目前所修魔道的魔身。
可那只是大要。魔道随心纵意不假,修为高深,手腕精美不假。可但凡是生灵,哪有占尽人间统统好处的大功德情?
每走一步,都是凌迟。
他走到这半片识海的最中心,手中宝塔往上一举,一点金色的佛光自塔顶上那颗舍利上亮起。
这般可骇的折磨,不但是净涪接受着,连在一旁悠然张望的魔身也都没能逃脱。
只要瞧着那双眼睛,便能瞥见这人间无处不在无处不有的罪过,让人避之不及。可同时,又能从中找到统统本身想要的东西,让人没法顺从,只能沉湎。
不过是这么一说,一座底下玉石雕就上方白骨垒成上镇舍利的九层小塔就呈现在了净涪的面前。
故而现在站在净涪身侧的魔身,当然是净涪发挥手腕的得用帮手,可也无时无刻地窥视着他,寻觅他的马脚疏漏,等候着篡夺这一具身材的机会。
内劫外劫交集胶葛,便成了修士平生中的重重关卡。而能走过这重重关卡到得最后的,就净涪所见,万中无一。更何况,谁又能必定,现在站在路最远那一端的那小我,就已经走到了路的绝顶了呢?
这番思虑,说来话长,在净涪这里,也不过就是几息间的工夫罢了。净涪最后看了一眼魔身,便不再理他,捧动手中的那一座宝塔一步步走近了佛光金花当中。
魔身笑了笑,“你我本乃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又如何能不帮你?”
比起识海中遍及的佛光而言,这一点佛光压根不起眼,才亮起就几近被藏匿掉。
可不管是魔身还是净涪,他们的神采都没有一点变动,眼神稳定,就连气味都没有半分起伏,悠笑的还是悠笑着,安静的也还是水面一样安静,没有一丝波澜。
但是,净涪的识海却底子不像他大要那样的安静安宁,反倒像是热锅里沸腾的开水一样,热烈得让人瞠目结舌。
但除此以外,魔门实在另有一重避无可避的大劫。
如许的修持体例,落在道修和佛修的眼里,是不堪入目,羞于同道,乃至极其鄙倪。但同时,他们的修持停顿快速,手腕百出,威能惊人,也是究竟,让人难以回嘴。
他施施然地走到净涪身侧,与净涪并肩而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一片混乱的状况。
魔身那藏匿到不成发觉的敌意净涪天然心知肚明,可他并没有说甚么。
魔道外劫比之道修佛修都重不说,内劫更是比了他们多了一层。
更何况,他也不是没有应对魔身的手腕!
魔身得了净涪的回应,笑了一下,那双非常惹人谛视标眼睛也仿佛有光芒绽放,如同乌黑夜空中升腾的炊火,透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