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容公子仿佛对这里的途径极其熟络,不待下人引领,已经曲径通幽地走向了李师师所居住的私家配房以内。
说话间,就从内里躬身走入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颌下几缕青髥,仪态不凡。
“你呀,嘴儿越来越甜了。”那雍容公子谈笑间就和李师师一起迈步进了大门。
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低声问向谁边宿,城上已半夜。
赵佶一边饮茶,一边听李师师唱了几首曲子,但是脑筋却静不下来,老是惦记取童贯春上出使辽国的事情。
赵佶看清楚那人,恰是大晟府提举官周邦彦。
“你---”赵佶气结,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好了!好了!把衣袖放下来吧,给你赔不是了,就一句话看把你给弄的……你们这些填词作曲的,就是心眼太细,比绣花针的针尖还细,心细的人是活不长的,惦记的事儿多,坏了修行……”
周邦彦还是用衣袖遮着脸,连道几声“忸捏。”
赵佶心中一热,心脏竟然禁不住跳动起来。
入门今后,只见院子内里莳植了无数的奇花异草,大夏季的,竟然另有一些傲然绽放,远远披收回扑鼻的暗香。
当下次见到徽宗时,李师师就唱起这首《少年游》。徽宗见说的是前次幽会事,便问谁作,李师师说出作者。徽宗非常愤怒,他当然不能让臣下晓得隐私,更不能容忍臣下分尝禁脔,就夺职了周邦彦的官职,将他贬出了都城。隔了一二日,徽宗又私幸李师师家,不见其人,一问才晓得去送周邦彦出京。坐到上更时,师师才返来,“愁眉泪睫,蕉萃可掬”。见徽宗在,她连称“臣妾万死”。在艺术才调上,徽宗还是赏识邦彦的,便问:他明天有新词否?师师说:有《兰陵王》。徽宗让她唱一遍,师师奏道:“容臣妾奉一杯,歌此词为官家寿。”曲终,徽宗大喜,仍将邦彦召回。
据悉,这李师师本来乃汴京染局匠王寅的女儿。在襁褓时,她的母亲就死了,父亲用豆浆当奶豢养她,才活了下来。当时东京民风,父母疼孩子,就将其捐躯梵刹。王寅也让女儿捐躯宝光寺。到梵刹捐躯时,小女孩俄然哭泣起来,和尚抚摩其头顶,她当即止住了哭。她父亲暗忖:“这女孩还真是佛弟子。”俚俗呼佛弟子为师,父亲就叫她师师。师师四岁时,王寅犯事,死在牢中。因无所归依,隶籍娼户的李姥收养了她,就改姓了李,也入了北里娼籍,直至本日,艳冠都城,名噪一时。
“那官家可晓得神医神术,鬼手佛心乎?”
“哦,究竟是何事?”赵佶被勾起了猎奇心。
周邦彦微微一笑,“这新词么,倒是未曾赋出。”
锦幄初温,兽香不竭,相对坐调筝。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
既然是大宋朝第一名妓,平常的客人李师师是不屑去接的;但是现在,她却在丫环伴随下,身披貂裘,候在门口,任凭那碎雪飘落在身上,还是望穿秋水。
“好几天没来了,以是也没甚么新曲儿。”
说最后那行挽留话的,就是“纤手破新橙”的李师师,不管是对徽宗殷殷的假对付,还是对邦彦小小的恶作剧,她当时表情都是非常风趣的。
周邦彦最怕赵佶犯疑芥蒂,本来还想卖关子的,忙道:“官家息怒。老臣虽没有带来新作,却带来了一件趣事儿。”